剧烈的空间撕扯感如同亿万把钝刀在切割灵魂,叶阳死死咬着牙,将混沌领域撑开到极限,把怀中的云芷和身旁重伤的王林、卡隆紧紧护住。艾莉娅、莫里斯和狐灵也拼命抓住彼此,抵抗着这狂暴的空间乱流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仿佛一瞬,又仿佛永恒,那令人窒息的撕扯力骤然消失。
砰!砰!砰!
几声闷响,几人从半空中跌落,重重砸在一片坚硬而冰冷的地面上。
“呃……”叶阳第一个挣扎着爬起,浑身如同散架般剧痛,体内气血翻涌,混沌之力几乎耗尽。他第一时间看向周围。
这是一片荒凉死寂的破碎大陆,天空是永恒的昏黄色,没有日月星辰,只有扭曲的光带如同伤痕般划过天际。大地布满裂谷,远处是漂浮的巨石和星辰残骸,空气中弥漫着稀薄却无处不在的寂灭气息,但比完全沦陷区要淡薄许多。
“归墟海边缘……我们回来了……”狐灵虚弱地趴在地上,感应着周围混乱的空间法则,确认了方位。
叶阳心中一松,但立刻又紧绷起来!他猛地回头,看向身后。
一个扭曲的、正在迅速缩小的空间漩涡正在他们不远处缓缓消散。那是他们来的通道。
但漩涡旁边,只有艾莉娅、莫里斯、狐灵,以及挣扎着坐起的卡隆。王林靠着一块巨石,胸口血肉模糊,气息萎靡,但还活着。
少了两个人!
云芷呢?!还有……叶阳的心猛地一沉,他记得在最后时刻,王林为了掩护他们,被魔君的力量余波扫飞,并未能进入混沌领域的核心范围!
“云芷!王林!”叶阳嘶声喊道,冲向那即将消失的漩涡。
就在他即将触碰到漩涡的瞬间,漩涡猛地一阵剧烈波动,一道身影踉跄着被“吐”了出来,正是浑身染血、脸色惨白如纸的云芷!她手中的仙剑已然折断,显然在最后关头经历了惨烈的搏杀。
“云芷!”叶阳一把扶住几乎软倒的她。
“快……走……”云芷抓住叶阳的手臂,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,眼中充满了急切和绝望,“王林……他为了把我推出来……自己……留下了!”
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,那即将闭合的空间漩涡中,传来一声充满决绝和暴怒的咆哮,以及魔君那震彻灵魂的怒吼!
“王林!!!”叶阳目眦欲裂,冲向漩涡,但那漩涡最后闪烁了一下,彻底消失不见,只留下一点点紊乱的空间涟漪。
王林,没能出来!他留在了那个即将崩溃的天工坊基地,独自面对恐怖的魔君!
“不——!”卡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悲吼,挣扎着想要站起,却又无力地跪倒在地,狠狠一拳砸在地上,岩石崩裂。
艾莉娅和莫里斯沉默地低下了头,拳头紧握。狐灵眼中也充满了哀伤。
叶阳站在原地,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悲痛而微微颤抖。他仿佛能看到,在那布满裂痕、即将被魔气和空间风暴吞噬的球形空间内,王林浑身是血,却傲然挺立,对着那不可一世的魔君发出最后挑战的画面。
那个从放逐之地就跟随他,性格豪爽仗义,总是一马当先的蛮族汉子……那个在归墟海整合势力时,坚定不移支持他的兄弟……就这样,为了给他们争取一线生机,毅然选择了断后,将生的希望留给了同伴,自己则踏入了几乎必死的绝境!
“啊——!”叶阳仰天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,混沌之气不受控制地溢出,将周围的地面震出蛛网般的裂纹。无尽的杀意和悔恨在他心中翻涌。如果……如果自己再强一点……如果计划更周全一点……
“叶阳……”云芷虚弱地靠在他身上,声音带着哭腔,“他说……让你带着希望回去……带着叛徒的线索回去……归墟海……需要你……我们不能……辜负他的牺牲……”
叶阳猛地闭上眼,深吸了一口归墟海边缘这冰冷而混乱的空气,强行将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悲愤压了下去。他再睁开眼时,眼中虽然布满了血丝,但已经恢复了冷静,只是那冷静深处,是冻结万载寒冰般的杀意。
“我知道。”叶阳的声音沙哑而低沉,他轻轻将云芷扶到一块相对平整的岩石边坐下,然后走到卡隆身边,将一股精纯的混沌之力渡入他体内,稳住他的伤势。
“王林的仇,我们一定会报。”叶阳的目光扫过幸存的每一个人,艾莉娅、莫里斯、狐灵、卡隆,最后落在虚弱的云芷身上,“但不是现在。我们现在要做的,是活下去,把天工坊的数据带回归墟海,把叛徒的线索公之于众!”
他走到刚才空间漩涡消失的地方,那里空无一物,只有冰冷的岩石。叶阳沉默地鞠了三躬。其他人也挣扎着站起,向着王林牺牲的方向,深深行礼。
空气中弥漫着化不开的悲伤和沉重。
……
与此同时,遥远星域之外,那颗隐藏着天工坊基地的小行星内部。
球形空间已经彻底崩溃,金属墙壁融化、扭曲,数据棱柱体爆碎成漫天光点,能量核心彻底暗淡。巨大的空间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,在虚空中蔓延,吞噬着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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