蚀骨阴风的余威如同跗骨之蛆,依旧在经脉中残留着刺骨的寒意。清羽搀扶着凌昊,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。周遭的灰色风带虽然逐渐稀薄,但空气中弥漫的死寂与压抑却愈发浓重,仿佛踏入了某种巨兽的咽喉深处。
脚下的地面从坚硬的怪石,逐渐变成了某种光滑、冰冷、仿佛被某种力量打磨过的黑色石板。四周的能见度依旧很低,但不再是风沙弥漫,而是一种粘稠的、仿佛能吸收光线的黑暗。唯有他们运转灵力时散发的微光,才能勉强照亮脚下数尺的范围。
“风停了。”凌昊喘息着停下脚步,侧耳倾听。那令人神魂摇曳的尖啸风声确实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、几乎要压垮耳膜的寂静。这种寂静比狂风更让人心悸。
清羽也感受到了,她运转目力,极力向前望去。隐约可见,前方似乎不再是开阔的荒野,而是一片巨大的、模糊的轮廓,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庞然大物。
“前面有东西。”她低声道,握紧了手中的短刃。
凌昊点了点头,吞下含在舌下的清香树叶,借助生命源晶的力量快速调息了几息,苍白的脸色稍微好转。“小心前行,灵觉全开。”
两人放轻脚步,如同暗夜中的狸猫,缓缓向那巨大的轮廓靠近。随着距离拉近,那轮廓渐渐清晰——那是一座依着深渊峭壁开凿而成的巨大石殿!石殿通体漆黑,材质与脚下的石板相同,表面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和某种难以辨认的古老符文。殿门早已坍塌,只留下一个幽深如同巨兽之口的入口,里面漆黑一片,散发出令人不安的阴冷气息。
“这里……有人工开凿的痕迹。”凌昊蹲下身,用手指抹过地面,指尖沾染上一层极细的黑色粉尘,“不是天然形成。”
清羽也注意到,石殿周围的黑色石板上,虽然覆盖着厚厚的尘埃,但依稀能看到一些规律性的刻痕,以及……几处并非年代久远的新鲜刮擦痕迹!
“有人来过这里,而且是不久前。”凌昊的声音低沉下来,眼神锐利如鹰隼,扫视着四周,“可能是蚀魂宗的人。”
这个发现让两人的心都提了起来。如果蚀魂宗的人已经先一步到达这里,那么他们很可能已经布下了陷阱,或者……已经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!
“要进去吗?”清羽看向凌昊,征求他的意见。面对未知的凶险,他的经验和判断至关重要。
凌昊沉吟片刻,目光紧紧锁定那漆黑的殿门入口:“必须进去。木心长老的地图标注,通往葬神渊核心的路径,有一条可能就在这石殿深处。而且……”他顿了顿,看向清羽,“你母亲当年或许也曾到过此地。”
母亲可能来过!清羽的心猛地一跳,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涌上心头。她用力点头:“那就进去!”
凌昊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颗能发出微弱白光的月光石,当先一步,小心翼翼地踏入石殿入口。清羽紧随其后,太阴之力运转至双眼,努力适应着殿内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。
月光石的光芒在无边的黑暗中显得如此微弱,只能照亮脚下方寸之地。石殿内部空间极大,一根根需要数人合抱的粗壮石柱支撑着高高的穹顶,柱身上雕刻着早已模糊不清的狰狞图腾,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古老的恐惧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和一股淡淡的、类似金属锈蚀的腥气。
地上散落着一些破碎的石块和不知名的骨骸,有人类的,也有各种奇形怪状妖兽的,年代似乎各不相同。
“这边。”凌昊压低声音,示意清羽看向左侧。月光石的光芒扫过,只见墙壁上有一道巨大的、仿佛被利爪撕裂的痕迹,痕迹很新,边缘还残留着些许微弱的煞气波动。
“是蚀魂宗的法术痕迹。”凌昊肯定道,脸色凝重,“他们果然来过,而且发生过战斗。”
两人沿着战斗痕迹的方向谨慎前行。越往深处走,打斗的痕迹越明显,墙壁上布满了焦黑的灼痕和冰霜冻结的迹象,地上甚至能看到一些破碎的法器碎片和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。
终于,他们来到了石殿的尽头。这里是一个更为开阔的圆形大厅,大厅中央是一个凹陷下去的祭坛模样的石台,石台周围立着几尊形态诡异、破损严重的石像。而最引人注目的,是祭坛后方那面巨大的石壁!
石壁上,赫然雕刻着一幅巨大的、线条古朴却气势恢宏的壁画!壁画的内容因年代久远和破损而模糊不清,但依稀能辨认出一些图案:九天之上悬浮的宫阙(疑似九天之巅),奔腾的河流环绕着巨大的树木(似与生命古树有关),以及……壁画中央,一个被无数锁链缠绕、散发着邪恶气息的巨大阴影(疑似被封印的邪神)!而在阴影对面,似乎有一道模糊的身影,手持某种散发着光芒的器物,与之对峙!
“这壁画……记载的是上古之事?”清羽震撼地看着壁画,尤其是中央那被封印的阴影,让她感到一阵心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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