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我,在他煞气平息的瞬间,也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,浑身一软,直接瘫倒在他身侧,意识陷入一片无边的黑暗。
彻底失去意识前,我仿佛感觉到,一只冰冷却带着一丝微弱力道的手,轻轻覆上了我依旧紧握着他的、冰冷的手背。
再次恢复意识时,是被一阵持续不断的、轻柔的摇晃唤醒的。
我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,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,才聚焦到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上。
凌昊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,正半撑着身体,低头看着我。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,唇上毫无血色,眼底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……一种我从未见过的、深沉的担忧。
见我醒来,他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丝,声音沙哑得厉害:“……醒了?”
我张了张嘴,却发现自己连发出一个音节的力气都没有,喉咙干痛如同火烧,浑身像是被巨石碾过,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。
凌昊似乎看出了我的极度虚弱,没有再问。他极其缓慢地、艰难地挪动身体,取过水囊,拔开塞子,递到我唇边。
我贪婪地小口啜饮着清水,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,带来一丝微弱的生机。
喝了几口水,我才勉强积攒起一点力气,声音细若游丝:“大人……您……怎么样?”
凌昊收回水囊,靠回墙壁,闭了闭眼,才低声道:“无碍。暂时……死不了。”
他的目光落在我苍白如纸的脸上和衣襟上早已干涸的血迹上,黑眸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,有后怕,有愠怒,但更多的……是一种沉重得令人心慌的……什么东西。
“你……”他开口,声音艰涩,“……太胡来了。”
我垂下眼睫,低声道:“我不能……看着您出事。”
庙内陷入一片沉默。
许久,凌昊才极轻地叹了口气,那叹息轻得几乎融在风里。他再次看向我,目光深邃难辨:“……值得吗?”
我怔住了,抬起头,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。值得吗?为了一个曾经视我如草芥、如今关系依旧复杂难明的男人,几乎赔上自己的性命?
我的心乱了节拍,答案却清晰地浮现在心底。
我没有回答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凌昊也没有再追问。他移开目光,望向庙外漆黑的夜空,侧脸线条在微光下显得有些柔和,也……有些孤寂。
“休息吧。”他最终只是淡淡道,“天亮前,必须离开。”
我顺从地闭上眼,疲惫如同潮水般再次袭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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