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,他极其小心地、仿佛对待易碎的琉璃般,将铃铛收入怀中,紧贴着心口的位置。
做完这一切,他缓缓站起身。动作有些踉跄,却依旧带着一种惯有的、冷硬的框架。
他转过身,目光终于再次落在我身上。
那眼神,已然恢复了冰冷,甚至比之前更加深沉,更加……空洞。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抽干,只剩下一个冰冷的、执行任务的躯壳。
但在那冰封的最深处,我却清晰地看到了一丝……彻底沉淀下来的、令人心悸的……决绝杀意。
“今日之事,”他开口,声音沙哑得厉害,却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,“忘掉。”
不是商量,是命令。冰冷的,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我心脏一缩,下意识地点头:“……是。”
他不再看我,目光扫过那个焦黑的土坑和散落的邪阵残片,黑眸中寒光一闪而逝,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冰冷恨意。
“蚀魂宗……”他低声吐出这三个字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深处捞出,裹挟着滔天的杀机和恨意。
他不再言语,弯腰拾起地上的长剑,归鞘。动作恢复了以往的沉稳冷硬,仿佛方才那个崩溃失控的人从未存在过。
“走。”他吐出最后一个字,转身,迈步向前。背影挺直如松,却透着一股比以往更加沉重、更加冰冷的死寂气息。
我默默跟上,跟在他身后,踩着他冰冷的影子。
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闷得发慌,又酸又疼。
我终于明白了他偶尔流露出的脆弱和痛苦,明白了他对蚀魂宗那刻骨的敌意,明白了他为何会对“阿姐”二字有那般剧烈的反应。
可这真相,却如此沉重,如此残酷。
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投在荒凉的山道上,扭曲,变形。
前方的路,似乎因为那枚焦黑的铃铛,变得更加黑暗,更加……血腥。
而我心中那片冰原,似乎也被那绝望的泪水,灼烫出了一道无法愈合的、深深的烙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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