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灯的光芒将我们两人投在墙上的影子拉得很长,交叠在一起,仿佛一个亲密无间的拥抱。
我的脸颊越来越烫,心跳也越来越快。这种无声的、近乎隐秘的“取暖”方式,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和……罪恶感。
我是在帮他。我告诉自己。只是为了救他。
可是……心底某个角落,却又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不安地骚动。
不知过了多久,直到我感觉体内的妖力再次消耗殆尽,经脉传来隐隐的刺痛,我才缓缓停止了渡送。
他的手掌不再如之前那般冰冷彻骨,呼吸也似乎平稳了许多。
我轻轻抽回手,指尖却仿佛还残留着他皮肤的触感和那微弱的回握力道,带来一阵阵心悸般的酥麻。
我逃也似的站起身,不敢再多看他一眼,快步离开了房间,轻轻掩上门。
背靠着冰冷的门板,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,脸颊滚烫,心脏狂跳,如同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。
那一夜,我依旧未能安眠。
接下来的两日,便在这种焦灼、担忧和某种难以启齿的心慌意乱中反复煎熬。
我白天尽量克制着自己不去隔壁,帮着农妇做些简单的活计,心思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远。耳朵时刻竖着,关注着隔壁的任何一丝动静。
第三日黄昏,我正坐在院中发呆,忽听隔壁传来农妇一声惊喜的低呼:“哎呀!公子?你……你醒了?!”
醒了?!
我猛地站起身,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,想也不想地冲了过去!
冲到门口,我却猛地刹住了脚步。
只见炕上,凌昊果然睁开了眼睛!虽然眼神依旧有些涣散迷茫,脸色也苍白得厉害,但……他确实醒了!
老郎中正坐在炕边,仔细为他诊脉,农妇在一旁喜形于色。
他醒了……他终于醒了……
巨大的狂喜和松了口气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,让我眼眶发热,几乎要落下泪来。
然而,下一秒,我却对上了他缓缓转过来的、逐渐恢复清明的目光。
那目光落在我脸上,先是带着一丝重伤初醒的茫然,随即,迅速沉淀、凝聚,恢复了往日的深邃与……冰冷。
那冰冷的审视中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和……疏离。
仿佛在看一个……陌生人。
我的心猛地一沉,所有汹涌的情绪瞬间冻结。
他……不记得了?
不记得昏迷中的脆弱?不记得那声“阿姐”?不记得……我曾为他做的一切?
农妇在一旁欣喜地说道:“公子你可算醒了!真是菩萨保佑!这位姑娘为了你可是……”
“大娘。”凌昊忽然开口,声音沙哑虚弱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清打断了她。他的目光依旧落在我身上,没有任何温度,“多谢照料。可否……让我与她单独说几句话?”
农妇愣了一下,连忙点头:“哎,好,好,你们说,你们说。”说着,便拉着老郎中退了出去,还体贴地掩上了房门。
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我和他。
空气仿佛瞬间凝固,压抑得让人窒息。
我僵在原地,手脚冰凉,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、无序地跳动,几乎要撞碎胸骨。我不敢看他的眼睛,只能死死地盯着地面。
他沉默着,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,牢牢锁在我身上,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审视。
良久,他才缓缓开口,声音依旧沙哑,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。
“我昏迷这些时日,”他每个字都说得极其缓慢,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疏离和质问,“你对我,做了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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