栖水镇深处的那座老宅,比远看更加古旧。青苔爬满了斑驳的院墙,两扇厚重的木门颜色深暗,门环是造型古朴的椒图兽首,透着一股沉甸甸的年代感。
山魈上前,按照那遛鸟老头的暗示,没有敲门,而是抓住门环,用一种特定的节奏——三长两短,轻轻叩响。
门内寂静了片刻,随后传来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。木门“吱呀”一声,拉开了一条缝隙。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土布褂子、身形佝偻、脸上布满深深皱纹的老太婆,从门缝里探出半张脸。她的眼睛浑浊,却像两口深井,平静无波地扫过门外众人,最后定格在林闲身上。
“何事?”她的声音沙哑,如同被砂纸磨过。
山魈上前一步,语气恭敬但不失分寸:“婆婆,冒昧打扰。我们受一位遛鸟的老先生指点,特来拜会此间主人。”
老太婆的目光依旧停在林闲身上,仿佛能穿透他的身体,看到他意识深处那与“燧石”碎片的微弱联系,以及脑海中那个躁动不安的系统。
“带着‘外物’,扰了此地的清净。”她缓缓开口,语气听不出喜怒,“你们要找的东西,不在这里。”
林闲心里一沉。这老太婆果然知道!
他上前一步,诚恳地说道:“婆婆,我们并非有意打扰。只是……我们追寻的东西,关系重大,可能牵扯到一些……常人难以理解的事物。还请您指点迷津。”
老太婆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,打量了林闲片刻,又看了看他身旁的苏瑶和秦墨,最后目光再次回到林闲身上。
“你身上那东西,很‘吵’。”她直言不讳,“它渴望着什么,也在畏惧着什么。栖水镇的气,镇不住它,也养不了它。”
她的话让林闲心头剧震!这老太婆连系统那隐性的“饥渴”和“畏惧”都能感觉到?!
“那请问婆婆,我们该去哪里寻找?”秦墨适时开口,语气谦和,“此地文华内敛,水煞暗藏,格局独特,想必有其渊源。不知是否与某些古老的……‘守护’有关?”
老太婆终于将目光转向秦墨,点了点头:“你倒是个明白人。”她顿了顿,侧身让开了门缝,“进来吧,只准三人。”
山魈立刻示意,最终由林闲、苏瑶和秦墨三人跟随老太婆进入了老宅,其余队员在外警戒。
宅院内别有洞天,与外面的古朴破旧不同,院内收拾得干净整洁,栽种着几株罕见的墨竹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和药草混合的气息。堂屋正中,悬挂着一幅已经模糊不清的古画,画中似乎是一个手持书卷、仰望星空的文人背影。下方供桌上,没有神像,只供奉着一块半人高的、表面极其光滑的黑色石碑。
那石碑通体漆黑,看不出材质,表面没有任何雕刻或文字,光滑得能映出模糊的人影。但林闲一走进堂屋,目光接触到那块石碑的瞬间,他脑海中的系统,猛地沉寂了下去!
不是消失,而是一种仿佛遇到了天敌般的、极致的收敛和蛰伏!连带着他对“燧石”碎片的那丝微弱感应,也仿佛被隔断了一般,变得若有若无。
这石碑……能压制系统和碎片之间的联系?!
林闲心中翻起惊涛骇浪,看向那石碑的眼神充满了惊疑。
老太婆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,淡淡开口道:“不用怕。这是‘镇文碑’,镇的是外邪,守的是本土文脉。你们身上那‘外物’,到了这里,自然要安静些。”
她走到供桌前,拿起三炷细香点燃,恭敬地插入碑前的香炉中,烟气袅袅升起,却诡异地没有四处飘散,而是如同被无形之力束缚,缓缓萦绕在石碑周围。
“坐吧。”老太婆指了指旁边的几张榆木椅子。
三人依言坐下,心情各异。林闲是震惊于石碑的力量,苏瑶是好奇地打量着这充满神秘气息的老宅,秦墨则是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块“镇文碑”,仿佛在欣赏一件绝世瑰宝。
“你们要找的,不是‘物’,是‘痕’。”老太婆开门见山,声音在安静的堂屋内回荡,“是那些不该留在这个世界,却又偏偏留下了痕迹的东西。”
林闲精神一振,知道找对人了:“婆婆,您知道那些……纹路?”
老太婆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反问道:“你们可知,这栖水镇,乃至这方圆百里,在古时被称为什么?”
秦墨沉吟道:“据史料记载,此地古称‘文枢泽’,曾是江南文风鼎盛之地,出过不少大儒名士,但也多次历经战火,几度兴衰。”
“文枢泽……哼,那是后来的雅称。”老太婆冷哼一声,“更早的时候,这里叫‘镇魂墟’!”
镇魂墟?!
这名字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。
“传闻上古时期,有天外邪魔坠于此地,其残骸邪气污染山川,滋生妖异。后有先贤大能,以无上法力,布下大阵,将其邪魂镇压于地脉深处,并立下‘镇文碑’九座,以浩然文气滋养地脉,净化邪祟,守护一方。”老太婆缓缓道来,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,“我们这一脉,便是世代守护此地‘镇文碑’的‘守碑人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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