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河来到偏殿,只见几名气息萎靡、身上带伤的水族正惶恐不安地等候着。为首一位老蚌精,壳上裂纹斑斑,气息只有筑基期,见到江河进来,连忙带着其余水族跪拜下去,声音颤抖:“小……小妖等参见府主大人!”
“起身说话。”江河坐到主位,语气平和,却自带一股威严,“尔等从何而来,为何受伤,又有何要事禀报?”
那老蚌精抬起头,老泪纵横:“回禀府主,小妖等本是长安城外泾河水府麾下的巡河小吏。前些时日,不知何故,泾河龙宫突然戒严,气氛紧张,连我们这些外围小妖都感受到了莫名的压抑。后来……后来竟有传言说,我家龙王陛下因私改雨数、触犯天条,已被天庭下旨问罪,不日便要押赴剐龙台处斩!”
说到这里,老蚌精已是泣不成声,他身后几名虾兵蟹将亦是面露悲戚恐惧之色。
“我等本不敢置信,但龙宫内确实乱成一团,几位太子殿下奔走无门,龙后娘娘终日以泪洗面。前日夜里,更有天官持旨入龙宫宣判,煞气冲天!小妖等心知大祸临头,又听闻东海之滨有新立的水府府主仁义,神通广大,故冒死逃出,一路躲避追杀,前来投奔,望府主收留,告知我等究竟发生了何事啊!”老蚌精叩首不已。
江河闻言,心中一震!泾河龙王!此事他如何不知?这正是西游大幕正式拉开前,最关键的一环!原着中,泾河龙王因与算命先生袁守诚打赌,私改降雨时辰点数,犯下天条,被魏征梦中所斩。其魂魄不服,夜闹皇宫,惊动唐太宗,这才引出了太宗游地府、水陆大会、以及寻找取经人等一系列事件,是西游之始的导火索!
没想到,这件事,竟然就发生在眼前!而且,看这情形,悲剧已然注定,就在眼前了!
“此事……本府主确有耳闻。”江河沉吟道,心中念头急转。泾河龙王之死,乃是天道注定的一劫,是推动西游的关键棋子,其命运几乎不可更改。强行干预,必遭天谴。但……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老龙送死,其部众流离失所?
他迅速权衡利弊。直接救下泾河龙王是不可能的,那是逆天而行。但或许……可以在其死后,为其龙子龙孙、乃至这泾河水族,谋一条生路?这既符合他“庇护水族”的立府之本,也能借此机会,与这即将卷入巨大漩涡的泾河势力结下善缘,未来或有大用。而且,此事操作得当,并不会直接对抗天命,风险可控。
“尔等不必过于惊慌。”江河安抚道,“泾河龙王之事,乃天命注定,劫数难逃。然,天道亦有一线生机。龙王虽遭劫,但其血脉、其部众,未必没有存续之机。”
老蚌精等人闻言,如同抓住救命稻草,连连叩首:“求府主指点明路!求府主慈悲!”
江河目光扫过这些惶恐的水族,沉声道:“你等既来投奔,本府主自当庇护。暂且留在府中养伤。至于泾河龙宫之事……”他略一停顿,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“本府主需亲自推算一番,看看能否为龙王血脉,争那一线生机。”
他这话半真半假。收留这些逃难水族是顺手为之。而所谓“推算”、“争一线生机”,实则是他打算借此机会,近距离观察甚至轻微介入此事,看看能否从中捞取一些好处,比如……救下那位本该同样命运多舛的泾河太子?
打发走千恩万谢的老蚌精一行,江河立刻返回静室。他屏退左右,开启禁制,盘膝而坐。成就天仙后,他对天机推演的能力大大增强。此刻,他集中精神,以泾河龙王为引,默默推演起来。
神识融入冥冥天道,无数因果线纷繁复杂。江河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代表“天条”、“劫数”的煌煌天威主线,专注于寻找与泾河龙王血脉、部众相关的支线脉络。
渐渐地,一幅模糊的画卷在他心神中展开:长安城、算命摊、打赌、违旨、魏征梦斩、龙魂闹宫……以及,龙宫中几位太子绝望的眼神,其中一位年轻太子,气运中带着一丝血光与隐晦的生机,似乎……并非注定绝路?
“泾河太子……好像原着中并未明确其结局,只提到龙王有九子,各有去处。这或许就是个机会!”江河心中一动。若能救下一位泾河太子,不仅能让泾河龙族血脉得以延续,更能借此与未来的西游核心人物(唐太宗、乃至取经团队)间接产生联系!这份善缘,价值巨大!
然而,如何操作?天庭问斩,法场森严,他一个天仙妖修,根本不可能直接去劫法场。必须借势,或者,在天命允许的范围内,做一些“微不足道”的干预。
“魏征梦斩……关键点在于‘梦’和‘斩’。”江河细细思量,“梦由心生,亦受外邪干扰。斩需利刃,亦需时机。若能在魏征入梦、行刑的刹那,以极其隐秘的方式,扰动其一丝梦境,或延缓其片刻心神,或许……就能为那太子创造一丝逃脱的契机?哪怕只是保住一缕残魂,也比如今这般玉石俱焚要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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