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,侍从便端着食盒走进房间,精致的糕点摆了半桌——
粉白的桃花酥缀着细碎花瓣,水晶虾饺在碟中泛着莹光,还有千层酥、米糕和好几样热腾腾的荤菜。
两罐果酒被放在桌边,瓷罐上还印着雅致的花纹。
沈青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,拿起一块桃花酥就往嘴里塞,刚嚼了两口又夹起一块酱排骨,腮帮子塞的鼓鼓囊囊的。
迟渊坐在他身边,拿起小巧的酒盏,慢悠悠倒了两杯琥珀色的果酒,酒香瞬间在空气中弥漫。
“慢点吃,别噎着。”
他递过一杯酒,看着沈青仰头一饮而尽,喉结滚动的弧度都带着几分可爱。
“呼~舒坦!”
沈青放下空盏,脸上泛起浅浅的红晕,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迟渊。
迟渊虽无奈地摇摇头,却又给他续上酒:
“慢些喝,没人跟你抢。”
指尖还不经意擦过他沾了点心碎屑的唇角。
几杯酒下肚,沈青的话渐渐多了起来,之前的恐惧和委屈似乎都随着酒意散了。
他托着下巴,晃着腿问:
“你怎么这么厉害啊,一下就把那条大蛇打死了。”
迟渊执杯的手顿了顿,月光落在他眼睫上,柔和了平日里冷硬的轮廓。
“那是~也不看看我是谁。”
他轻笑一声,声音低沉温润,眼底却添了几分落寞,“想听听我小时候的故事吗?”
沈青愣了愣,立马同意道“好!快给我讲讲。”
房间里的烛火忽明忽暗,将迟渊的侧脸映出一半光亮一半阴影。
他沉默了许久,才缓缓开口,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:
“其实,我的父亲是上一任魔尊。而我的母亲……是人族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空气仿佛都凝滞了。
迟渊没去看沈青的反应,只是拿起桌边的酒坛,给自己倒满一杯,仰头便闷了下去。
酒液顺着唇角滑落些许,他也浑然不觉,只望着跳动的烛芯继续道:
“他们第一次见面,是在一片树林里。
那时父亲刚经历一场同族内斗,受了很重的伤。是我母亲采药时路过好心出手救了他。”
“可是母亲并不知道她救的人竟然是自己最讨厌的魔族。
后来父亲被她扶到山洞里包扎伤口,她问起名字,父亲也没提自己的身份。”
迟渊的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,声音放得更轻了,
“母亲见他眉眼深邃,即便狼狈也难掩风骨,竟一眼就动了心。
两人匆匆留了名字便分开了,她还傻傻地盼着下次能再遇见。”
“他们第二次见面是在一家喧闹的酒楼。
母亲本就生得好看,被当地一个纨绔子弟看上,趁她不注意时偷偷下了药。
她察觉不对后,强撑着眩晕逃出酒楼,跌跌撞撞跑到僻静的巷口,稀里糊涂就撞进了我父亲怀里。”
迟渊的语气里泛起一丝苦涩,“父亲本来不想多管闲事,可看她浑身发抖的难受模样,终究还是动了心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诉说道:
“父亲趁她昏睡过去时,把她带到了一处隐秘的山间小屋。”
“母亲醒来后,见自己躺在舒适的软榻上,身边还有父亲守着,又羞又感激。
她本就对父亲一见钟情,经此一事,便放下了顾虑,主动说要跟他在一起。”
迟渊的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笑意,却转瞬即逝,“后来他们在那小屋里住了几个月,没有外界打扰,日子过得十分悠闲。”
“可好日子没过几天,就传来了‘噩耗’。”
他加重了“噩耗”两个字,声音里带着自嘲,“当然,我就是那个噩耗。
她生下我后,指尖不小心触到我心口,她那时才发现,我身上带着魔气。”
烛火噼啪响了一声,迟渊的眼神暗了下去:
“父亲从族中处理完事务回来,推开门就看见母亲抱着我,脸色惨白如纸,眼里满是怒火和不敢置信。
她当时指着父亲质问,问他到底是谁,为什么要骗她。
父亲看着她通红的眼睛,只好坦白了自己是魔尊的身份。”
“母亲听完后,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她这一生最恨的就是伤人害命的魔族,却没想到自己倾心相付的人,竟是魔族之首。
她受不了这欺骗,更无法接受自己爱上了‘异类’,哭着说要结束这段感情。”
迟渊说到这里,侧头看向沈青,见他始终睁着清澈的眼睛认真听着,没有丝毫嫌弃的意思,才又继续往下说。
“可惜……我父亲不肯放她走。”
迟渊的声音低得像叹息,“毕竟他是魔族,骨子里就带着偏执和占有欲。
他以为把她留在身边,日子久了总能接纳自己,却忘了母亲她最看重的是真心与自由。
后来,他把母亲关了起来,派了魔族严加看守,让她永远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。
母亲从最初的哭闹,逐渐变成后来的麻木,终于在一个雪夜,用发簪划破了手腕……”
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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