奉垣城的夏日,因霍聿枭对三井洋行的雷霆清算而显得格外燥热,却也透着一股扬眉吐气的畅快。市面上的牛鬼蛇神似乎一夜之间销声匿迹,连空气都清净了不少。南方考察团在经历了最初的惊吓和后续的观察后,最终被霍家的实力和决心说服,正式签署了投资协议,奉垣的建设步伐迈得更快了。
沈未央忙碌于工业园的规划和新生产线的调试,偶尔还要应付霍云苓关于开发“启明”牌雪花膏、花露水等新产品的“奇思妙想”,日子充实而平静。他与霍聿枭之间,也因共同应对危机而愈发默契,那种并肩前行的感觉,悄然滋养着心底的情愫。
然而,这份平静,再次被一封不期而至的信件打破。
信来自姑苏沈家。
送信的是一位风尘仆仆、面露悲戚的老嬷嬷,自称是林姨娘身边的老人。她跪在砺锋苑门前,双手高举着信件,泣不成声。
沈未央闻讯,心头莫名一沉。他对沈家并无太多感情,对那位名义上的父亲和刻薄的嫡母更是淡漠,但“林姨娘”这三个字,却触动了他这具身体原主残存的、最深的一丝眷恋——那是他的生母,一个在沈家后宅中地位卑微、如履薄冰的可怜女子。
他让人将老嬷嬷扶起,接过了那封沉甸甸的信。
信是沈父亲笔,措辞罕见地带着一丝急切与……悲伤?信中写道,林姨娘入夏后便染了重病,药石罔效,如今已到了弥留之际,口中一直念叨着沈未央的名字。希望他能念在母子情分上,速速回姑苏一趟,见生母最后一面。
“……汝母命苦,唯念汝一人。望儿速归,以全孝道,慰母残年。切切!”
沈未央捏着信纸,指尖微微发凉。生母病危?这突如其来的消息,让他有些措手不及。理智上,他并非真正的沈未央,对那位林姨娘并无深刻的感情;但情感上,这具身体血脉深处的羁绊,以及对方“弥留之际”的惨状描述,让他无法完全无动于衷。
更重要的是,他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。沈家早不来信,晚不来信,偏偏在他于奉垣站稳脚跟、甚至协助霍家挫败了某些阴谋的这个当口,来了这么一封情深意切、催人泪下的“病危通知书”?
“你怎么看?”沈未央将信递给了闻讯赶来的霍聿枭。
霍聿枭快速扫过信纸,眉头立刻皱了起来,眼神锐利如鹰:“病危?这么巧?”他冷哼一声,“沈家当初把你当棋子一样扔过来北地,何曾在意过你们母子死活?如今倒想起‘母子情深’、‘全其孝道’了?”
他的怀疑与沈未央不谋而合。
“嬷嬷,”沈未央转向那位老嬷嬷,语气温和却带着审视,“我娘具体是什么病症?请的是哪里的医生?吃的什么药?”
老嬷嬷眼神闪烁了一下,用帕子捂着嘴,哭得更凶了:“老奴……老奴也不懂啊,只听说是心口疼的老毛病又犯了,这次尤其厉害,城里的大夫都请遍了,就是不见好……老爷和太太也急得不行,这才让老奴日夜兼程赶来给三少爷报信……”
她回答得含糊其辞,更添疑窦。
“未央哥哥,你不能去!”霍云苓也赶了过来,一听就急了,“这肯定是阴谋!说不定就是那些人害你不成,又想出的调虎离山之计!想把你骗出奉垣,在路上或者江南对你下手!”
秦穆也沉声道:“少夫人,此事确有蹊跷。南方如今局势复杂,各方势力交错,沈家内部也未必干净。若真是圈套,此行凶险万分。”
霍聿枭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沈未央,等待他的决定。他知道,无论沈未央做什么决定,他都会支持,但他更希望沈未央能看清其中的风险。
沈未央沉默了片刻。他走到窗边,看着窗外奉垣坚固的城墙和远处冒起炊烟的工业园。这里,有他倾注心血的事业,有与他并肩作战的同伴,有……他割舍不下的人。
回去,可能是陷阱,是龙潭虎穴。
不回去,若林姨娘真的病危,他于心何安?更何况,“不孝”的罪名在这时代足以成为政敌攻击霍家的把柄。
良久,沈未央转过身,眼神已然恢复了清明与坚定。
“回信沈家。”他平静地开口,对秦穆吩咐道,“告诉他们,我会尽快动身,回姑苏省亲。”
“未央哥哥!”霍云苓惊呼。
霍聿枭的眉头也皱得更紧,但他没有立刻反对,只是沉声问:“你想清楚了?”
沈未央看向他,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、带着冷意的弧度:“人家戏台都搭好了,角儿也请了,我们若是不去,岂不是扫了兴?”
他走到霍聿枭面前,低声道:“更何况,有些事,躲是躲不掉的。江南这潭水,迟早要蹚。不如就借着这次机会,去看看他们到底想玩什么把戏。顺便……也看看,我那‘病危’的生母,究竟怎么样了。”
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冷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。
霍聿枭看着他眼中熟悉的光芒,那是属于智者的光芒,是面对挑战时的兴奋。他心中的担忧稍减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并肩作战的豪情。
“好。”霍聿枭握住他的手,力道坚定,“我陪你一起去。”
沈未央微微一愣,随即笑了:“你走得开?”
“奉垣有父亲坐镇,乱不了。”霍聿枭语气不容置疑,“江南……我正好也想去看看,是谁的手,伸得这么长。”
江南的召唤,是亲情陷阱,还是阴谋序曲?
无论如何,这趟浑水,他们是蹚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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