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阳光透过园区厂房的破窗，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，陈韵刚把前一天设计好的“新人培训流程表”贴到公告栏上，就被刘嘉鑫的手下阿坤叫住。“老大找你，在他办公室等着呢。”阿坤的声音没什么温度，却比其他管理人员少了几分粗暴——自从上次刘嘉鑫公开宣称“007是我罩着的人”后，园区里的人对她大多是敬而远之，连说话的语气都客气了些。
陈韵攥了攥手心，指尖还残留着马克笔的油墨味。这段时间靠设计能力，她不用再去话务组对着冰冷的电话念诈骗话术，还拥有了一个单独的小隔间，里面放着刘嘉鑫特批的画板和几支不同颜色的马克笔。可她从没敢放松警惕，每天接触不同的人、收集信息的同时，也在想怎么才能把园区的消息传出去。现在刘嘉鑫突然找她，不知道又有什么事。
刘嘉鑫的办公室在园区最里面，是一间改装过的集装箱，门口守着两个保镖。推开门，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，刘嘉鑫正坐在一张旧沙发上，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，见她进来，抬了抬眼皮：“过来。”
陈韵走过去，才看清他手里拿的是一张印着“高薪招聘”的海报，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，图案更是粗糙得像小孩子画的。“这是之前外面团队给的宣传海报，”刘嘉鑫把纸扔到桌上，指了指对面的椅子，“下个月要多‘招’些人进来，你重新设计一张，要比这个好，能让人一眼就想过来的那种。”
陈韵心里猛地一跳。她之前就听说，园区每隔一段时间会通过伪造的“高薪招聘”海报吸引外人，那些海报会通过边境的中间人传到国内，不少人就是被上面“月薪过万、包吃包住”的字眼骗来的。现在让她设计这种海报，是机会，更是陷阱——设计得不好，会惹刘嘉鑫不满；设计得太好，又会间接害更多人掉进深渊。
“怎么？做不到？”刘嘉鑫见她半天没说话，眉梢挑了挑，语气里带着一丝审视。
陈韵立刻回过神，压下心里的纠结，点头道：“能做到。只是需要些新的材料，现在的马克笔颜色太少，画出来的效果不够亮。”她故意提要求，一是为了让海报看起来更“精致”，二是想看看刘嘉鑫的态度——如果他愿意满足这些小要求，说明对这张海报足够重视，后续流传出去的可能性也更大。
刘嘉鑫没多想，冲门外喊了一声：“阿坤，去后勤组拿一盒新的马克笔，再找几张厚点的画纸，给她送过去。”说完又看向陈韵，“三天后我要看到成品，别让我失望。”
从办公室出来，陈韵的心跳还没平复。她抱着阿坤送来的马克笔和画纸回到小隔间，关上门的瞬间，手指忍不住颤抖起来。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接触到能流传到外界的东西，只要在海报上留下点什么，说不定就能被漆娇、贾钥熙看到——她们小时候约定过一个秘密符号，是一个小小的“非”字变形，左边加一道波浪线，像陈韵名字里的“韵”字偏旁，只有她们三个人认识。
可怎么加才能不被发现？刘嘉鑫虽然看起来粗线条，但对涉及园区利益的事格外谨慎，到时候肯定会仔细检查。陈韵把画纸铺在桌上，拿出马克笔在纸上写写画画，先勾勒出海报的大致框架：顶部用醒目的大标题写“缅北高薪招聘，月薪3万起”，中间画着宽敞的“办公环境”——其实是她根据园区厂房脑补出来的，故意画得明亮整洁，底部留着联系电话和一个模糊的地址。
接下来的两天，陈韵几乎都待在小隔间里。白天有人路过时，她就正常画海报的主体部分，用鲜艳的红色写标题，蓝色画“办公区”，绿色点缀些植物图案，让整个海报看起来充满“生机”；等到晚上没人的时候，她就拿着细头的黑色马克笔，在海报右下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，慢慢画那个秘密符号——符号很小，只有指甲盖大小，还被她巧妙地藏在一片“树叶”图案里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。
期间阿坤来催过一次，看到海报的半成品时，忍不住夸了一句：“比之前那张强多了，老大肯定满意。”陈韵笑着应了一声，心里却像揣了块石头，既期待又害怕。她甚至不敢多看那个符号一眼，每次画完就立刻把海报收起来，生怕被人察觉异样。
第三天下午，陈韵把最终的成品拿给刘嘉鑫。海报铺在桌上，鲜艳的色彩在昏暗的办公室里格外显眼，刘嘉鑫蹲在旁边，从标题到图案，一点一点仔细看。他的手指划过“办公区”的线条，又停在联系电话那里，问：“这个电话是新的？”
“是之前阿坤给我的，说让用这个。”陈韵站在旁边，手心全是汗，眼睛紧紧盯着他的手，生怕他会注意到右下角的“树叶”。
刘嘉鑫没再说话，又从头看了一遍，最后站起身，点了点头：“不错，就用这个。”他把海报递给阿坤，“拿去印刷，多印点，让外面的人尽快发出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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