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云瑶那句清晰的质问，像一记耳光，扇在齐厌脸上，火辣辣地疼。
包厢内奢靡的空气瞬间凝固，王骏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。
齐厌的心脏狂跳，几乎要撞出胸腔。
他看着季云瑶那双清澈眼眸中映出的“失望”与“困惑”，强烈的羞愧和慌乱几乎要将他淹没。
他张了张嘴，想辩解，想说这不是他的本意，但王骏警告的一瞥和EPFL邀请函的影子，像两只无形的手，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。
“云瑶，你误会了，”齐厌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，带着一种令他作呕的虚伪。
“王少只是性格豪爽，爱开玩笑。投资的事，当然是认真的。”他试图让语气显得真诚，却连自己都无法说服。
王骏立刻顺着台阶下，打着哈哈：“对对对，季学妹别介意，我这人就是嘴贱！自罚一杯，自罚一杯！”
他仰头灌下一杯酒，眼神却更加阴沉地扫了齐厌一眼，暗示他赶紧搞定。
接下来的气氛变得极其诡异。王骏不再明目张胆地调戏，但劝酒却更加频繁猛烈。
齐厌则陷入了更深的精神折磨。
他眼看着王骏一次次向季云瑶举杯，那些暗示性极强的“祝福”和“赏识”言词，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良知上。
而季云瑶，似乎因为齐厌刚才那苍白无力的辩解而“伤了心”，神情黯淡下来。
面对王骏的劝酒，她不再机敏地推拒，反而带着点赌气似的，沉默地一杯接一杯喝下。
晶莹的液体滑过她如血的唇瓣，她的脸颊渐渐染上绯红，眼神也开始有些迷离，原本清冷的气质平添了几分脆弱的媚意。
这变化，无疑极大地刺激了王骏的征服欲，他劝酒劝得更起劲了。
齐厌看着季云瑶的状态，知道她快不行了。
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尖叫：停下！带她离开！
但另一个更强大的声音在诱惑：机会就在眼前！只是帮她“休息”一下，王骏保证过不会真的伤害她……
等去了EPFL，一切都会值得……
当季云瑶扶着额头，轻轻摇晃，表示自己真的不能再喝时，王骏给齐厌使了个眼色。
齐厌的心脏几乎停跳。他知道，关键时刻到了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压下翻腾的胃液，拿起桌上那壶早已准备好的、温度适中的醒酒茶，倒了一杯，递到季云瑶面前，声音是他自己都陌生的“温柔”：
“云瑶，喝点茶解解酒，会舒服点。”
季云瑶抬起迷蒙的双眼，看着他，那眼神复杂得让齐厌心惊。
——仿佛有最后一丝微弱的期待，又像是看透了一切的了然。
她没有立刻去接。
齐厌的手微微颤抖，茶水在杯中漾开涟漪。
他强迫自己维持着“关切”的表情：“听话，喝了吧。”
原来，高岭之花的根，早已腐烂在名为欲望的淤泥里。
这一刻，季云瑶心中最后一丝因他过往才华而生出的、微乎其微的惋惜，也彻底消散了。
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深处那无法掩饰的算计和冷漠。背叛，锤音落定。
她垂下眼帘，掩去眸底冰封的寒意，顺从地、甚至带着一丝依赖地，就着齐厌的手，小口小口地将那杯加了“料”的“解酒茶”喝了下去。
动作间，她的指尖“无意”擦过齐厌的手腕，那冰凉的触感让他猛地一颤，几乎拿不稳杯子。
喝下茶水，季云瑶靠在椅背上，呼吸似乎渐渐平稳，但眼神更加涣散，没过几分钟，她便软软地趴在了桌上，仿佛彻底醉倒不省人事。
“云瑶？云瑶？”齐厌试探性地叫了两声，推了推她的肩膀。
毫无反应。
王骏脸上瞬间绽放出得意的笑容，他走到季云瑶身边，贪婪地看着她昏睡中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侧脸，伸手就想摸上去。
“王少！”齐厌下意识地拦住他，声音紧绷，“你说过不会……”
“放心！”王骏不耐烦地打断，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淫邪。
“我就是扶季学妹去楼上房间休息一下，醒醒酒。这云顶轩楼上就是酒店，方便得很。”他意味深长地拍拍齐厌的肩膀。
“齐老弟，你做得好，投资的事，包在我身上。EPFL那边，我也会帮你打点。以后，跟着哥哥我，少不了你的好处。”
齐厌看着王骏招呼侍者进来，准备将“昏迷”的季云瑶扶去楼上的客房。他站在原地，手脚冰凉。
事到如今，他已没有回头路。他只能不断告诉自己，这是交易。
这是为了前途，季云瑶不会有事，只是……休息一下……
就在侍者和王骏一左一右架起季云瑶的瞬间，谁也没有注意到，她垂落在身侧的手，指尖在手包一个极其隐蔽的凸起上，轻轻而坚定地按了下去。
微型报警信号，已发送。
季云瑶任由自己像失去意识的布偶般被架着，内心却是一片冰封的冷静。
她能感觉到王骏的手不规矩地在她腰间摩挲，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，也能感受到齐厌那如芒在背、充满挣扎却又最终选择沉默的目光。
她被搀扶着，脚步虚浮地走向包厢门口，走向那精心为她（亦是他们）准备的陷阱。
走廊奢华的地毯吞噬了脚步声，灯光暧昧。王骏已经在迫不及待地询问侍者房间号。
就在他们即将转入电梯厅的刹那，一阵突兀却响亮的手机铃声，从季云瑶的手包里传了出来！
铃声尖锐持久，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。
王骏皱眉，咒骂了一句：“真他妈扫兴！”示意侍者赶紧把手包拿走。
侍者手忙脚乱地想打开手包取出手机，却发现包扣似乎卡住了。
而这时，原本“昏迷”的季云瑶，似乎被铃声惊扰，发出了一声极轻的、带着痛苦意味的呓语，眉头紧紧蹙起。
这突如其来的变故，让齐厌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王骏也显得有些不耐和紧张。
“快点！”他催促侍者。
信号已发出，警报已拉响。猎场，已然转换。
季云瑶在彻底“失去意识”前，最后一个清晰的念头是：好戏，该开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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