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此同时,明曦宫里却是另一番景象。蔺景然说到做到,西域葡萄酒送到的那晚,她便在庭院中的秋千架旁设了小宴。没有大肆铺张,只摆了一张小圆桌,几样清爽小菜,主角便是那冰镇过的琥珀色葡萄酒。
她坐在秋千上,轻轻晃悠着,手里端着一只夜光杯,杯中酒液摇曳生辉。
“这酒果然不错,醇厚甘甜,果香浓郁。”她抿了一口,赞叹道,颊边泛起淡淡的红晕,在月光下更添几分娇媚。
阿瑞已经睡下,春桃和挽风等几个贴身宫人也被她允许在一旁另设小几,尝了点酒和果子。
挽风酒量浅,几杯下肚就开始话多,叽叽喳喳说着宫里的趣闻。
春桃笑着拦她,自己也忍不住抿嘴乐。连平日里沉稳的墨书,脸上也带着轻松的笑意。
蔺景然看着她们,心情愈发舒畅。她举杯对着天上的明月,轻声吟道:“人生得意须尽欢,莫使金樽空对月……天生我材必有用,千金散尽还复来……”吟罢,自己先笑了,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
这般恣意洒脱,哪里还有半分宫廷妃嫔的拘谨模样。恰如一朵夜间盛放的优昙婆罗,自在舒展,不为谁人,只为本心。
郗砚凛踏入明曦宫时,那个对着明月举杯畅饮的蔺景然,宛若月宫降临的精灵,鲜活、生动,不染尘埃。
他站在原地,没有上前打扰。
倒是张德海,心想:颖妃娘娘这般模样,怕是比任何精心设计的邀宠,都更能触动圣心吧?
蔺景然看到他,笑着举起手中的酒杯,娇憨道:“陛下?来得正好,这葡萄酒味道极佳,可要共饮一杯?”
郗砚凛沉默片刻,轻笑道:“好。”
蔺景然借着酒意,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:“陛下站着做什么?这秋千宽敞得很。”
他顺势在她身边坐下。蔺景然脑袋靠在他肩上:“臣妾方才还在想,这般好的月色,若只有一人独饮,未免可惜。”
“现在不可惜了?”
“嗯……”她仰头看他,狡黠道“就是不知陛下酒量如何?若是不好,臣妾可要笑话了。”
郗砚凛低头,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:“爱妃尽可试试。”
蔺景然笑着躲开,顺势靠进他怀里,指尖戳戳他胸口,笑道:“陛下今日奏章批完了?那正好偷得浮生半日闲。整日板着脸,也不怕生皱纹。”
郗砚凛握住她作乱的手:“朕若生了皱纹,爱妃待如何?”
“那臣妾只好……”她故意拖长语调,眼波流转,“多备些珍珠粉,给陛下敷面了。陛下整日板着脸,不累么?”
郗砚凛捏捏她的鼻尖:“朕若也似你这般放纵,明日早朝便该有人撞柱死谏了。”
“那臣妾替陛下多放纵些便是。”她踮脚凑近他耳边,“比如……明日陪臣妾荡秋千?”
郗砚凛低笑着揽着她的腰转了半圈,将人轻轻抵在秋千柱旁。他掌心稳稳托住她后腰。
“现在便想荡秋千?朕看你是真醉了。”
蔺景然顺势环住他脖颈:“是陛下赏的酒太好。”她指尖悄悄探进他衣领,触到微热的肌肤,“不过……这样晃着也挺好。”
他由着她胡闹,低头时额头抵着额头:“明日若喊腰酸,可别怪朕。”
“那陛下得负责。”她理直气壮地蹭他下巴,“比如……批折子时给臣妾当靠垫?
“再闹,今晚就宿在秋千上。”
她轻笑:“正好看日出。”
郗砚凛当真抱着人坐回秋千,宽袖将她拢在身前,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藤架。
“看日出?明日御史台怕是要联名上书,参朕个沉溺美色。”
蔺景然安心窝在他怀里:“那臣妾只好以死明志,证明是臣妾缠着陛下不放。”
说着她自己先笑出声,仰头时鼻尖擦过他下颌。
他收拢手臂,将不老实的她圈紧:“别动。”她果然安静下来,脸颊贴着他前襟数心跳。
许久,他俯身将她打横抱起:“回屋。明日朕还要早朝。”
她勾住他衣领悄声问:“那后日呢?”
郗砚凛抱着人踏上台阶,闻言脚步未停,只垂眸瞥她一眼:“后日朕要考校阿瑞功课。”
蔺景然指尖卷着他一缕散下的墨发,眼尾还漾着酒意:“那大后日呢?陛下总不能天天拿儿子当幌子。”
他抬脚轻巧踢开寝殿门,将人往锦被间一放,顺势抽回自己的头发:“朕看你是真醉得不轻。”
“臣妾清醒得很。至少记得陛下欠臣妾一次秋千日出。”
他站在床沿俯身,指尖拂过她微烫的脸颊:“记这么清楚?”
她仰头迎上他的目光:“陛下要赖账?”
郗砚凛就着她拽袖子的力道倾身,手撑在榻沿将她圈在方寸之间:“朕何时赖过账?”
蔺景然顺势仰倒在海棠红锦褥间,青丝铺了满枕,狡黠道:“上回说好带臣妾去西苑骑马,结果陛下在思政殿批折子到三更。”
他俯身靠近,屈指弹了下她额间花钿:“北疆急报也是朕能料到的?倒学会翻旧账了。”
“臣妾记性向来好。”她抬手勾住他腰间玉带,指尖在回纹扣上轻轻一划,“陛下欠的每桩每件都记着呢...”
“那便从今日的秋千开始还。”
一夜无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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