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伸手将阿瑞揽到跟前,温声道:“母妃从未想过要抢任何人的东西,更不是坏人。皇后娘娘管理后宫,辛苦又公正,母妃敬重她都来不及。”
阿瑞仰着小脸,眼睛还红着:“真的吗?”
“自然是真的。”
蔺景然捏捏他的小手:“那些话是有人胡说八道,故意挑拨,想让你们小孩子不和,让大人们心烦。咱们阿瑞这么聪明,可不能上当。”
她仔细问了阿瑞当时的情形,还有哪些人在场,三公主原话是怎么说的。阿瑞年纪虽小,口齿却伶俐,学得八九不离十。
半晌,蔺景然才淡淡开口,声音里听不出喜怒:“去请妫昭容过来一趟,就说本宫新得了一罐上好的雪顶含翠,请她过来品鉴。”
妫昭容来得很快,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,一进门便笑道:“颖妃娘娘今日好雅兴,可是有什么喜事?”
蔺景然垂眸,淡淡道:“方才听阿瑞回来说了些学堂里的趣事,心里头有些感慨,想找妫昭容说说话。”
她亲手沏了茶,笑道:“妫昭容可知,阿瑞说,今日三公主竟跟他说,本宫要抢皇后娘娘的权,是个……坏人?”
妫昭容端着茶盏的手一颤:“这……这从何说起。三公主一个孩子,怎么会说这种话?定是……定是听差了,或是哪个贱婢胡嚼舌根,让她听了去。”
蔺景然慢条斯理道:“哦?听差了?阿瑞虽小,学话却学得一字不差。还说,六皇子七皇子因此都不跟阿瑞玩了。妫昭容觉得,这也是听差了?”
妫昭容站起身,屈膝道:“颖妃娘娘明鉴!臣妾对此事毫不知情,定是底下人没管束好。
让些不三不四的话污了孩子的的耳朵,臣妾回去定严查严办,给娘娘一个交代!”
蔺景然冷冷看她一眼,悠悠道:“妫昭容,孩子的话或许天真,却往往听得最真。
本宫不管这话最初是从哪个奴才嘴里出来的,还是从哪个主子那儿漏出去的……
本宫只提醒你一句,孩子们年纪小,心性未定,最容易被人拿捏当枪使。
今日能挑唆着他们疏远兄弟,明日就能教唆他们做出更出格的事。
到时候,伤了皇室和睦,坏了皇子公主们的情分,这责任,你担得起吗?你我又该如何自处?”
妫昭容被她看得脊背发凉,垂眸道:“娘娘教训的是,是臣妾疏忽,治下不严,才让小人钻了空子。臣妾回去立刻彻查,绝不容许此等居心叵测之人再靠近三公主半步。也会好生教导她,再不让她听信胡言。”
蔺景然也不揪着这事不放,淡淡道:“妫昭容明白就好。起来吧。茶要凉了。
说起来,柳御侍去了也有些日子。她虽不成器,终究与你沾亲带故。
如今宫里流言蜚语多,孩子们又听了这些不干不净的话,怕是冲撞了什么也不一定。
妫昭容或许该去宝华殿为她上炷香,求个心安,也免得……晦气缠身,影响三公主。”
妫昭容一走,挽风便忍不住道:“娘娘,就这么放过她?分明就是她……”
蔺景然神色淡漠:“敲打到位就行了。经此一事,她至少会死死管住三公主的嘴。”
然而,蔺景然这边刚摁下妫昭容,另一头,关于“颖妃威逼妫昭容,致使妫昭容惊慌失措,回去后重罚宫人,甚至欲为罪人柳氏祈福”的风声,又悄默声地传了出来。
话里话外,暗示蔺景然仗势欺人,心胸狭窄,连句孩童戏言都容不下。
这消息自然也递到了思政殿。
郗砚凛听完张德海的低声回禀,眉头微蹙:“她当真如此?”
张德海蹙眉道:“颖妃娘娘确请了妫昭容过去吃茶。说了什么不得而知,只是妫昭容出来时脸色不大好。回去后便发落了几个伺候三公主的嬷嬷宫女,还吩咐人去备香烛,似要去宝华殿。”
郗砚凛挑眉,冷冷道:“张德海,去查查,阿瑞近日在学堂是否受了委屈。”
张德海领命而去。
郗砚凛的动静,皇后那边自然也知晓了。皇后微微一笑,对扶月道:“看来有人是坐不住了,也罢,本宫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。”
翌日请安,众妃齐聚凤栖宫。
皇后照例关心了众人几句,扫了神色忐忑的妫昭容和淡然自若的蔺景然,最后深深看了一眼一直低眉顺眼的沈修仪。
皇后温声道:“沈修仪近日身子可好?本宫瞧着气色似不如前几日。”
沈修仪忙起身回话:“劳娘娘挂心,妾身一切都好。只是昨夜……睡得有些不安稳。”
“哦?为何不安?”皇后关切地问。
沈修仪犹豫了一下,怯怯地瞥了蔺景然一眼,又迅速低下头,声音细细的:“臣妾……臣妾不敢说。许是……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吧。”
这一眼,瞥得恰到好处,引人遐思。
蔺景然端着茶盏,眼皮都没抬一下,仿佛没看见。
皇后笑了,冷冷道:“有什么不敢说的?可是听了些什么闲话,入了梦了?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