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已深,吴升刚刚结束一轮金刚不坏神功周天运转,体内元罡缓缓平复,心神沉静如水。
院落内万籁俱寂,只有偶尔的虫鸣点缀着宁静。
然而,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,一阵略显急促却依旧不失轻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最终停在了他的院门外,紧接着是熟悉的、带着一丝焦虑的敲门声。
吴升睁开眼,眸中闪过一丝了然。
他起身,步履平稳地走去开门。
院门打开,月光下,陆清蘅的身影映入眼帘。
她似乎来得匆忙,平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边垂落了几缕青丝,微微有些凌乱,却更添几分真实动人的美感。
她的脸颊因疾走而泛着淡淡的红晕,如同上好的胭脂晕开在白瓷上。
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明眸,此刻却写满了焦急与不解,定定地望向吴升。
“吴升!”见到他,陆清蘅几乎是下意识地上前一步,冰凉纤细的手指轻轻抓住了他的手腕,力道有些紧,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平静,“我爷爷刚传来急讯,让我即刻离开漠寒县,返回万花谷。”
吴升感受着她指尖的微凉和轻颤,点了点头,声音沉稳:“好的。”
他如此平静的反应,反而让陆清蘅更加困惑,甚至有一丝委屈。
她凝望着他深邃平静的眼眸,仿佛想从中看出些什么:“为什么?为什么我完全弄不明白你们到底在思考什么?我也不懂你们究竟要做的是什么。”
“我甚至没办法从你身上感觉到一丝生气。”
“就好你早已是他们中的一员,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的发生?”
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那是一种因无法理解重要之人而产生的无力感。
吴升看着她焦急的模样,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,反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,力道轻柔却不容拒绝:“外面凉,进来说。”
他牵着她,走进温暖明亮的客厅,引她到沙发旁,双手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,让她安稳地坐下。
动作自然体贴,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掌控感。
随后,他才在她对面坐下,目光平静地看着她,开始言简意赅地讲述他对于整件事情的推测。
从青云市突如其来的强硬挑衅,到鲁舜院长不合常理的苛刻要求,再到其背后可能隐藏的、针对漠寒县积弊的雷霆整顿意图。
他的语调平稳,逻辑清晰,将纷乱的表象层层剥开,直指核心。
没有激昂的控诉,没有委屈的辩解,只有冷静客观的分析,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棋局。
陆清蘅起初还带着疑惑和焦躁,但随着吴升的讲述,她的眼神逐渐从迷茫转为专注,又从专注转为恍然。
当吴升将最后一个推测说完时,她仿佛被一道光击中,之前所有的不解和违和感瞬间贯通!
“原来可能是这样啊……”
她喃喃自语,美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,“所以,从一开始,这就不是简单的冲突,而是一场早已谋划好的介入?”
她忽然意识到,自己之前之所以感到困惑和愤怒,或许正是因为带着对吴升处境的本能担忧和偏袒,以至于忽略了事件背后更深层的逻辑和可能的大势。
如果跳出个人情感的桎梏,站在一个更宏观的视角去看,对方的行动虽然冷酷,却似乎有迹可循,甚至带着某种不得已的合理性?
想通了这一点,她不禁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和惭愧。
自己一向自诩冷静客观,没想到在涉及吴升的事情上,竟也会如此失却方寸,被情绪蒙蔽了判断。
吴升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,微微一笑,道:“所以,接下来你便安心听从师门安排,返回万花谷,这件事情,你们确实不宜再深入参与了。”
陆清蘅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心绪,点了点头:“好吧,我听你的。”
随即,她又想起一事,眼中露出探询之色,“只是吴升,你觉得我爷爷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吗?”
她回想起爷爷当初让她来漠寒县执教时的情形,似乎并无特别暗示,“若他早知此地即将风波骤起,为何还要让我前来?万一我不慎,反而拖累了你,怎么办?”
吴升摇了摇头,语气肯定:“我觉得,陆老前辈应当是提前知晓的。”
陆清蘅更加不解:“既然提前知道,为何还让我来?这般来去匆匆,岂非徒增烦扰?”
吴升看着她,目光深邃:“一来,你本就是非同寻常的女子,自有你的缘法和历练。”
“二来……”
他顿了顿,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,“人固有一死,但难道因为终将一死,活着就失去了意义吗?”
“你来到此地,经历此番,本身就已足够。”
“来过,总好过从未踏足,即便匆匆,亦是人生一景。”
这番话,如同暖流划过心田,陆清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,鼻子微微一酸,罕见带着嗔怪道:“油嘴滑舌……可我走了之后,你怎么办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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