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乎在同一时刻,疏映也抬起那只带着深色印记的手,用指甲毫不犹豫地划破了自己的掌心!暗色的、近乎黑色的液体渗了出来,与横柯鲜红的血液形成刺目的对比。
两只手,带着各自不同的血液与印记,在空中紧紧交握!
鲜红与暗黑瞬间交融!
“嗡——”
一股无形的、剧烈的震荡以她们紧握的双手为中心,轰然爆发!
不是声音,而是空间的震颤!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,周围那些异化的枯树卫兵像是被无形的巨力击中,猛地向后仰倒,枝干寸寸断裂!就连那缓缓逼近的阴影,也骤然停滞,轮廓剧烈地扭曲、波动起来,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干扰。
横柯感到一股庞大而混乱的洪流,顺着交握的手掌,悍然冲入她的身体!那是疏映的存在,是无数树木的私语,是标本化的冰冷执念,是“根基”的沉重脉动……无数陌生的、冰冷的、死寂的意念如同海啸般冲刷着她的意识,几乎要将她属于“横柯”的一切碾碎、淹没。
她听到自己发出不成调的嘶吼,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炸开,血液在血管里疯狂奔流、沸腾。
而疏映同样不好受。横柯那鲜活、炙热、充满外界生机的频率,如同最狂暴的野火,涌入她早已适应了死寂的“躯体”。两种截然相反的存在激烈碰撞、撕扯,带来的是近乎凌迟的痛苦。她周身皮肤下的暗色纹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蔓延、凸起,又在那外来生机的冲击下不断崩裂、修复,循环往复。
她们的联结,成了一场发生在微观世界的惨烈战争。
但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混乱中,一种全新的、极不稳定的“频率”,正在强行诞生。
它既非纯粹的生机,也非绝对的死寂,而是一种矛盾的、沸腾的、充满了破坏性与可能性的……混沌。
横柯猛地抬起头,她的双眼不知何时,一只瞳孔变成了与疏映相似的浅色,另一只却依旧保持着原本的深褐,看起来诡异无比。她紧握着疏映的手(那只手此刻也变得异常灼热),对着前方那剧烈波动的阴影,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、混合了两种频率的尖啸!
“滚开!”
那尖啸如同实质的音波,悍然撞向阴影!
阴影发出一阵剧烈的、无声的扭曲,仿佛被烫伤般猛地向后收缩,连同那泥土漩涡一起,变得模糊、不稳定起来。
封锁,被这强行融合的混沌频率,撕开了一道转瞬即逝的缝隙!
“走!”
疏映强忍着体内翻江倒海的冲突,拉着几乎脱力的横柯,向着那缝隙出现的方向,用尽最后的力量,冲了过去。
身后,是“根基”意识被触怒后,发出的、席卷整个核心区的、无声的咆哮。
她们的身影,消失在愈发黯淡的月光与沸腾的阴影交界处。
代价已然支付,联结已然达成。
共生的抉择,将她们绑上了同一辆冲向未知终点的战车。而战车之下,是整片苏醒的、愤怒的《树林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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