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起第一次学口琴的时候,是爷爷教的。那时父母还没离婚,她还没变成“问题少女”。爷爷说音乐能治愈人心,可她吹了这么久,心里的洞却越来越大。
无阙放下口琴,拿起手机,鬼使神差地在搜索框输入了“时雾歇”三个字。
搜索结果出乎意料地多——学生会主席,辩论队队长,市级三好学生,甚至还有她初中时获得全国奥数二等奖的新闻。照片上的时雾歇总是微笑着,自信而明亮,像是永远生活在阳光下的花朵。
无阙关掉手机,把自己埋进被子里。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帮助自己?是同情?是责任感?还是一时兴起的善举?
她不敢猜测答案,害怕无论哪种,最终都会变成失望。
就在这时,手机震动了一下。无阙犹豫地拿起来,看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:
“我是时雾歇,从班级通讯录找到你的号码。明天学生会查课,记得穿校服。PS:你的口琴很好听。”
无阙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很久,直到屏幕变暗又再次点亮。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复,或者说,不知道是否应该回复。
最终,她只是把号码存了下来,输入姓名时停顿了片刻,最终只打下了“时”字。
窗外,夜幕已经完全降临。无阙走到窗边,看到对面三号楼某个窗户的灯光突然亮起。她忽然想起什么,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旧望远镜——这是她用来观察远处黑板的小工具。
调整焦距后,她看到了对面楼里的时雾歇。对方正坐在书桌前,低头写着什么,偶尔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。那么普通的一个场景,却让无阙莫名其妙地看了很久。
当她放下望远镜时,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拿起了口琴,正在指尖轻轻转动。
那一夜,无阙罕见地没有自伤。她躺在床上,手里攥着那只口琴,仿佛那是锚,能让她暂时不被痛苦的潮水淹没。
而在对面楼里,时雾歇正写完学生会的值班表,最后在周五下午的值班人员旁,加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她起身走到窗边,望向对面五号楼那个总是暗着的窗户。今晚,那里竟有微弱的光亮起,像是黑暗中终于点燃的一盏小灯。
时雾歇微微一笑,拉上了窗帘。
夜还很长,但某些东西,似乎正在悄然改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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