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筛过竹叶的缝隙,在满目疮痍的泥地上投下破碎的光斑。
空气里,血腥、汗水与翻起的泥土气息混杂在一起,浓郁得令人作呕。
遍地都是挣扎的喘息。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不死川实弥吐出的血沫里混着草根,他用手肘撑着地,试图将自己从泥里拔出来。
肌肉纤维在尖叫,每一寸筋骨都在抗议。
他失败了,重重摔了回去。
“该死……该死的怪物……”
风柱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,嘶哑得如同破风箱,猩红的眼死死瞪着夜空。
他忘记了上一次被人如此蹂躏是什么时候。
那不是战斗。
那是天堑。
一道名为晓月桐和悲鸣屿行冥的天堑。
“哈……哈哈……”
躺在一旁的宇髄天元忽然低声笑了起来,独眼里映着残月,笑声里满是狼狈与苦涩。
“真是……一点也不华丽啊……”
音柱喃喃自语。
他引以为傲的速度、爆炸,在那两个人面前,幼稚得像一场孩童的烟火表演。
另一边,伊黑小芭内艰难地扭头,视线投向跪在地上的水柱。
富冈义勇没有动。
他就那么跪着,双手还在发抖,虎口撕裂的伤正缓缓渗出血液,滴落在刀锷上。
他的眼神是空的,死死盯着那柄陪伴他无数个日夜的刀。
我的凪……
我最强的防御之型……
水柱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。
在那根手指面前,如同纸糊。
我……真的有资格握剑吗?
这个念头,让在场所有尚有意识的人,心脏都沉了下去。
他们是柱。
鬼杀队的擎天之柱。
可今天,天,塌了。
“呜……”
甘露寺蜜璃蜷缩着,泪水无声地滑落。
她看着周围倒下的同伴,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与自责感,像毒藤一样缠住了心脏。
“这算什么训练啊!会死人的!他们是魔鬼吗?!”
善逸带着哭腔的尖叫,撕破了这片死寂。
“不是!”
炭治郎的声音响起。
少年挣扎着爬起,额角的伤口让他的半张脸都沾满了血,但那双眼眸却烧得惊人。
“悲鸣屿先生说过……要让我们……看到那扇门……”
“地狱之门吗?!我已经看见了!求你别再推我了!”
善逸彻底崩溃。
“猪突猛进!!”
伊之助用双刀插进地里,把自己硬生生撑了起来,破碎的头套下,那张清秀的脸写满了不屈。
“老子……还能打!”
话音刚落,他身子一软,又“噗通”一声栽倒在地。
……
死寂中,响起孤零零的掌声。
啪。
啪。
啪。
晓月桐站在不远处,金色的瞳孔里,终于有了一丝人类的情绪。
“眼神不错。”
他的声音很淡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。
“尤其是你,伊之助,身体已经碎了,战意还没碎,很好。”
“哼!”伊之助发出一声闷哼,算是回应。
“诸位。”
悲鸣屿行冥的声音如洪钟响起,他缓步上前,庞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笼罩了所有人。
那阴影,曾是他们最安心的庇护。
此刻,却重如山峦。
“你们,尝到绝望的滋味了吗?”
岩柱的盲眼“看”向每一个人。
“无力,弱小,以及……深入骨髓的恐惧。”
无人应答。
因为他说的每个字,都像烙铁,烫在他们的灵魂上。
“很好。”
岩柱微微点头,泪水依旧。
“记住它,用你们的身体,用你们的灵魂,记住这种感觉。”
“因为当你们站在鬼舞辻无惨面前时……”
“这份绝望,将是此刻的百倍!”
一瞬间,所有人的血都凉了。
是啊。
连人类的顶峰都无法逾越,那活了千年的鬼王,又该是何等的恐怖?
“但我们这么做的目的,不是让你们绝望。”
晓月桐接过了话。
他的目光,落在了那个依旧跪地不起的身影上。
“是为了让你们,在那份百倍的绝望降临之前……”
“杀死现在的自己。”
他一步一步,走向富冈义勇。
“强到,能在那场必死的战争中,活下来。”
“强到,能守护住你身后的一切。”
守护……
炭治郎的身体猛地一颤,弥豆子的脸,炎柱大哥最后的背影,在脑海中交错闪现。
“你们之中,已经有人,摸到了那扇门的门槛。”
悲鸣屿行冥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一丝奇异的肯定。
“义勇。”
“站起来。”
富冈义勇的肩膀剧烈一抖,他缓缓抬头,眼中尽是茫然。
“……我?”
“对,就是你。”悲鸣屿行冥道,“刚才,桐击碎你‘凪’的瞬间,你的呼吸,你的剑,有那么一刹那,踏入了截然不同的境界。”
“我听见了。”
“那是‘通透世界’的序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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