绳索系好的刹那,一种诡异的连接感凭空建立。
那不是物理的束缚,而是一种灵魂层面的寄生。
蜷缩在车厢角落的四个年轻人,脸上同时浮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,像是瘾君子终于等来了救命的药剂。
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满足的叹息,便齐刷刷垂下头颅,意识被那根细绳粗暴地扯向深渊。
“快……快去……”
“幸福的……梦……”
蚊蚋般的呓语消散在空气里,他们的身体如被抽干的禾秆,瘫软下去。
一场针对精神核心的狩猎,开始了。
……
负责炭治郎的女孩,坠入了一个温暖到几乎要让她落泪的世界。
鼻腔里是阳光曝晒后被褥的味道,混合着淡淡的炭火香。
她看见红发的少年坐在廊前,他的母亲正将一个捏得滚圆的饭团递到他嘴边,弟妹们在院子里打闹,笑声清脆得像山间的溪流。
那份幸福纯粹、透明,不含一丝杂质。
这就是他的“核心”吗?
只要……毁掉这一切……
女孩的内心涌起剧烈的罪恶感,可魇梦的命令如附骨之蛆,驱使着她伸出罪恶的手。
……
负责善逸的少女,则一头扎进了一片灿烂到不真实的桃花林。
金发的少年正手舞足蹈地追着一个身穿粉色和服的可爱女孩,嘴里痴汉般地喊着“祢豆子酱~”,笑得像个天底下最幸福的傻瓜。
少女彻底愣住,分不清这到底是梦,还是那个金发少年白日里最荒唐的幻想。
……
负责伊之助的少年,运气最差。
他坠入了一个阴暗潮湿的巨大洞窟,到处都是岔路和未知的黑暗。
那个戴着野猪头套的怪物,正兴奋地在洞窟里横冲直撞,用头将一根根巨大的钟乳石撞得粉碎,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。
“喂!那边那个瘦竹竿!你也是猪大王的手下吗?快跟上探险的步伐!”
少年看着伊之助那双在黑暗中亮得骇人的眼睛,吓得魂飞魄散。
这哪里是温柔乡,这分明是另一个不见天日的地狱!
……
而那个领头的、负责晓月桐的少年,他的体验截然不同。
没有坠落。
没有飞升。
当他的意识顺着绳索下沉时,一切声音、光线、触感都在瞬间被剥夺。
世界归于绝对的虚无。
下一秒,他脚踏实地了。
少年猛地睁眼,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空旷到令人发疯的地方。
这里没有天,没有地,没有边界。
目之所及,是一片无边无际的、散发着冰冷光泽的纯白。
脚下的质感坚硬如玉石,空气里没有任何味道,寂静得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。
这是哪?
那个银发少年的梦境?一片空白?
是因为他内心空洞,还是说……
就在他惊疑不定时,一个平静到冷酷的声音,从他的正前方响起。
“坐。”
少年全身的汗毛瞬间炸立,惊骇地抬头望去。
只见在那片纯白的中央,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古朴的乌木长桌,以及两把对立的靠背椅。
晓月桐就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。
他没有穿鬼杀队的队服,而是一身简单的白色常服,银发在纯白的空间里反射着清冷的光。
他金色的眼眸,正平静地注视着自己,眼神里没有半分刚从睡梦中惊醒的迷茫。
那是一种……造物主审视闯入者的眼神。
“你……”
领头少年的大脑被这超现实的景象冲击得一片空白。
这不对!
这完全不对!
他应该在做梦!他应该像灶门炭治郎一样,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毫无防备!
他怎么会醒着?!
而且,这算什么鬼梦境?!连个墙纸都没有吗?!
晓月桐没有理会他的惊骇,自顾自地端起桌上一杯不知何时出现的、正冒着袅袅热气的清茶。
他轻轻吹了吹气,动作优雅从容。
“别紧张。”
晓月桐开口,声音里带着一种奇特的、不容抗拒的镇定力量。
“严格来说,现在的你,只是一段意识投影。所以,就算我在这里把你碾碎成最基本的粒子,现实中的你,暂时也不会死。”
领头少年听着这“温柔”的安抚,双腿一软,整个人瘫倒在地,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。
什么叫“暂时不会死”啊!
你这根本就是在说待会儿会杀了我吧!
“你……你为什么……没有睡着?!”他用尽全身力气,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句带着哭腔的质问。
晓月桐抿了口茶,语气淡漠。
“大概是,我不喜欢别人不经允许,就随便踏进我的地方。”
他说得轻描淡写,仿佛只是在驱赶一个踩脏了他家地毯的访客。
但这份从容,这份对自己精神世界绝对的掌控力,让领头少年嗅到了死亡的气息。
他感觉自己不是潜入了一个人的梦。
而是闯进了一尊神明的神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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