悲鸣屿行冥的话,如古寺晚钟,字字撞进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口。
余音未散,庭院里却陷入了一片真空般的死寂。
那股由九名柱共同织就的、几乎要让空间扭曲的压迫感,顷刻间烟消云散。
老师?!
这两个字,是投进深潭的炸药,将所有柱的思维都炸得一片空白。
风柱不死川实弥握刀的手背,青筋如地龙般疯狂虬结,骨节因过度用力而惨白。
他脸上暴戾的肌肉在剧烈抽搐,那双凶悍的眼睛里,只剩下纯粹的难以置信。
蛇柱伊黑小芭内肩上的白蛇“镝丸”,躁动不安地吐着信子。
他那双诡异的异色瞳孔,失去了往日的阴冷镇定,焦点在悲鸣屿和晓月桐之间疯狂跳跃。
音柱宇髄天元嘴角那抹华丽的弧度,彻底凝固。
他抱在胸前的双臂肌肉瞬间绷紧,眼神从审视,变成了浓烈到化不开的惊愕。
这出戏,已经华丽到超出了他的想象。
炎柱炼狱杏寿郎炯炯的大眼瞪得溜圆,嘴巴无意识地张开。
他看看悲鸣屿行冥,又看看晓月桐,眼中的震撼迅速燃烧成一种名为“兴趣”的炽热烈焰!
而蝴蝶忍,脸上那完美无瑕的微笑面具,第一次产生了肉眼可见的僵硬。
她藏在袖中的指尖,下意识蜷缩了一下,大脑正以恐怖的速度,重构关于晓月桐的一切档案。
悲鸣屿先生的弟子……
这个身份,重若山岳。
甘露寺蜜璃死死捂住自己的嘴,巨大的惊喜与狂喜冲垮了理智,眼泪夺眶而出。
原来是这样!
原来桐君的背后,是鬼杀队最巍峨、最不可撼动的那座神山!
一切的不合理,在这一刻,都找到了最天经地义的答案!
唯有悲鸣屿行冥,身处风暴的中心,自身却是一片永恒的宁静。
他流泪的脸庞上,那抹欣慰的笑容未曾改变。
“很好。”
他重复了一遍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灌入每一个柱的耳中。
“晓月桐,是我半年前于山中所收弟子。其天资,百年难遇。”
“他独自修行,是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斩断宿命。如今,他归来了。”
悲鸣屿行冥的话,是裁决,不容任何质疑。
晓月桐始终静立在他的身前,自始至终,未曾施舍给暴怒的不死川与阴冷的伊黑一个眼神。
那份沉静,那份漠视,像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不死川实弥名为“骄傲”的神经上。
“我……”
不死川实弥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字,猩红的眼球死死锁定晓月桐的背影。被彻底无视的屈辱,与对那种“非人力量”的本能憎恨,让他的理智濒临崩溃。
但他终究不敢质疑悲鸣屿行冥。
那是鬼杀队的擎天之柱,是所有人的信仰。
于是,他将所有的怒火,无比精准地倾泻到晓月桐身上。
“我不管你是谁的弟子!”
不死川实弥一声怒吼,向前踏出一步,脚下坚硬的地面瞬间被踩成齑粉!
“你的力量,不正常!”
“你的恢复,不正常!”
“你与上弦之叁厮杀一夜,却毫发无伤站在这里,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!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响,掀起狂风。
“我信悲鸣屿先生!但,我不信你!”
“鬼杀队,不需要你这种无法被理解的怪物!”
“想得到承认?很简单!”
不死川实弥悍然拔刀,青绿色的刀锋在晨光下泛起嗜血的凶光,他用刀尖直指晓月桐,咆哮道:
“跟我打!”
“让我亲手!掂量掂量你这怪物的斤两!”
风,骤然变得狂暴!
不死川实弥的战意与杀气,毫无保留地喷薄而出,化作肉眼可见的气浪,席卷全场!
庭院的气氛,再次被冻结。
伊黑小芭内虽未言语,但握住刀柄的手,已表明了他的立场。
甘露寺蜜璃的心瞬间悬到了喉咙口,紧张地盯着晓月桐。
“嗯姆!”炼狱杏寿郎洪亮的声音打破僵局,“这是个好主意!力量是最好的证明!我也很想见识,悲鸣屿先生的弟子,究竟达到了何等境界!”
“听起来,会是一场极其华丽的祭典嘛。”宇髄天元抚着下巴,兴致盎然地开口,“我赞成。”
这是台阶,亦是试探。
所有目光,汇聚于一人之身。
终于,晓月桐缓缓转身。
他第一次,正眼看向不死川实弥,那双灿金色的瞳孔里,没有怒火,没有战意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淡漠,像是看着一只聒噪的蝉。
“可以。”
他只说了两个字。
“那么,”晓月桐的目光重新落在不死川的身上,那份淡漠之下,是即将颠覆一切的恐怖,“开始吧。”
“混账!!!”
不死川实弥感觉自己被彻底蔑视,最后一丝理智被怒焰烧尽。
“风之呼吸·壹之型·尘旋风·削斩!”
他没有丝毫留手,起手即是绝杀!
身形骤然从原地消失,化作一道绿色的暴风龙卷,以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速度,从四面八方绞杀向晓月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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