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机还在我手里,屏幕上的消息没有再跳出来。我站在原地,风从背后吹过来,外套贴在身上有点凉。走廊的灯是黄的,照得地面反着光,我低头看了眼脚尖,往前走了两步。
电梯门关上之前,他转身离开。我没追,也不想追。有些事不用说太多,做了就是做了。我知道他在看我,也知道他会等我。这就够了。
回到家,我把包放在玄关的柜子上,脱掉鞋子。屋里很安静,只有空调运转的声音。我换了衣服,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。窗外开始下雨,一开始很小,后来越下越大,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响声。
我起身去关阳台的门,顺手拉上了窗帘。经过行李箱时,看见它没完全合上。刚才拿产检报告的时候翻过里面的东西,可能忘了关紧。
我蹲下来重新整理,手指碰到一个硬角。是只小木匣,藏在夹层里,以前没见过。我把它拿出来,打开。
里面只有一张照片。一个少年站在老宅门前,穿着白衬衫,手里捧着一只玉镯。背景是青砖墙和旧式院门,天色有点灰。照片背面写着字:“此物待人七十年。”
我的心跳了一下。
这字迹不是江逾白的。可那个少年,分明就是他。年纪比现在小很多,但眉眼一样。他站得很直,眼神安静,像是在等人。
我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。“待人七十年”……等谁?
手机没动静。他还没回来。
我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,外面雨很大,路灯在水洼里晃成一片黄影。这个点,他通常早就到家了。今天却一点消息都没有。
我坐回沙发,把木匣放在腿上。玉镯不在里面,说明他还带着。他去取它,是因为这张照片吗?还是因为别的什么?
时间一点点过去。我靠在沙发上闭了会儿眼,又睁开。屋里的灯亮着,映出玻璃上的倒影。我看着自己,忽然觉得有点陌生。
如果这镯子真是传给未来孙媳的,为什么从来没听他提过?
我拿起手机想打给他,手指停在拨号键上。最后还是放下了。
门锁响的时候,我已经坐了快两个小时。
钥匙转动的声音很轻,接着是门被推开。他走进来,头发湿了大半,肩头的衣服全湿透,怀里抱着一个油纸包。
我没动,也没说话。
他看了我一眼,点头算打招呼,然后走到桌前,把油纸包放下。外套脱下来搭在椅背上,水顺着袖口滴到地板上。
“你去了哪里?”我问。
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“老宅。取了样东西。”
“就是这个?”我指了指桌上的包裹。
他点头,“嗯。爷爷留下的。我一直没敢拿回来。”
我站起来走过去,“为什么现在敢了?”
他没答,只是慢慢打开油纸。一层,又一层。最后露出一只玉镯。通体碧绿,表面光滑,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。
“这是……”
“传给孙媳妇的。”他说,“爷爷说,这只镯子不能随便给,得等到真正对的人。”
我愣住。
他抬头看我,“我小时候就知道有这么个规矩。他也知道我喜欢谁,但从没逼过我。直到临走前,他把钥匙交给我,说‘时候到了就去拿’。”
我盯着那只镯子,“那你……什么时候去拿的?”
“今晚。”他说,“你演讲完,我去了一趟。”
我呼吸有点慢下来。
他把镯子递给我,“接住。”
我伸手接过。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,沉甸甸的。我翻过来,想看看内侧。
有字。
借着灯光,我看清了刻痕:**逾白·林溪·永结**
我猛地抬头,“你怎么可能知道我会是你的人?我们高中才认识,那时候你根本不理我……”
他静静看着我,“我不是从那时候开始喜欢你的。”
“那是?”
“小学五年级。你转学来的第一天,穿了条蓝裙子,坐在教室第三排。老师让你自我介绍,你声音很小,低着头。我说,这个人好特别。”
我怔住。
“后来你总一个人吃饭,我就故意选同一时间段去食堂。你爱吃的菜,我都记住了。你不吃香菜,我不吃葱,但我每次都让食堂加香菜,然后挑出来。”
我喉咙发紧。
“高二那次小组作业,他们不带你,是我去找老师调的组。你被批评那道题不会做,是我写了思路塞进你课本。你不知道是谁,但我写了‘别慌’两个字。”
我想起来了。那张纸条,我一直留着。
“苏倩倩造谣你说我攀附我,其实她不知道,是我一直在找机会靠近你。借笔记是借口,约自习是借口,连考试坐你旁边,都是我提前申请的。”
我手里的镯子微微发颤。
“爷爷见过你一次。去年冬天,你在图书馆看书,我在旁边抄题。他来看我,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,走的时候对我说,‘就是她了’。”
“他怎么知道?”
“他说,你低头翻书的样子,像极了奶奶年轻时。而且,你左手无名指上有个小茧,是常年握笔的位置。他说,能静得下心的人,才配戴这只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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