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程砚和沈恪旗下的公关团队反应迅速,第一时间删除了李桐,也就是李辉的姑姑发布的原视频,并努力压制热度,但在某些别有用心、唯恐天下不乱的自媒体和网络推手的疯狂炒作和带节奏下,“临川权贵欺压底层百姓”、“豪门公子只手遮天”这类极具煽动性的标签还是如同病毒般在网络上蔓延开来。
短短两天时间,程氏集团和沈恪控股的几家主要公司门口,就聚集了大量闻风而来的各路人马。有举着手机直播、声嘶力竭控诉“资本罪恶”的网红,有试图挖掘更深层内幕的财经记者,甚至还有不少想蹭热点、挖掘豪门八卦的娱乐记者。长枪短炮和手机镜头对准了气派的大楼入口,各种嘈杂的议论和“正义凛然”的质问声不绝于耳,俨然将严肃的商业区变成了一个混乱的舆论场。这场风波,在临川这座繁华都市里,确实掀起了不小的波澜。
程氏集团顶层,总裁办公室。
程砚静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,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,身姿挺拔,面无表情地俯瞰着楼下如同蝼蚁般聚集喧闹的人群。他的眼神深邃而冰冷,没有愤怒,没有焦虑,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、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般的漠然。
他在等一个电话。
抬腕看了看时间,估算着陈默那边的进展应该差不多了。
果然,不到半小时,他放在办公桌上的私人手机震动起来。程砚转身,步伐沉稳地走过去,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。
“老板,”电话那头传来陈默清晰而沉稳的声音,背景有些空旷,“人已经找到了,在她在海云郊区的独栋别墅里。视频也按您的要求录好了,三个孩子都在。现在我就安排人,把他们‘请’回临川。”
“嗯,路上小心。”程砚淡淡应了一声,挂了电话。
他再次走到窗边,目光扫过楼下那些依旧亢奋的记者和网红,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、带着嘲讽的冷笑。跳梁小丑,终究只是跳梁小丑。他不再多看,转身回到宽大的办公桌后,重新投入积压的文件批阅中,仿佛楼下的一切喧嚣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。
下午一点,午餐时间刚过。
程氏集团顶层一间隐秘的小型会议室内,气氛冷凝。
会议室的门被推开,陈默率先走了进来,身后跟着两名神情肃穆的保镖。紧接着,李桐和她的三个儿子被“请”了进来。
与网络上那个视频里穿着破旧、哭诉家徒四壁、带着三个“面黄肌瘦”孩子的可怜农妇形象截然不同,此刻站在会议室里的李桐,显然是仓促之间被带来的,根本没来得及“换装”。
她身上穿着一件质地精良、款式时髦的羊绒大衣,脖子上戴着醒目的金项链,手腕上挎着价值不菲的奢侈品手袋,脸上甚至还带着未卸干净的精致妆容。虽然此刻因为恐惧而脸色发白,但那股养尊处优的气质却难以掩饰。
而她身边的三个儿子,更是与视频里“饿得皮包骨头”的形象大相径庭。一个个吃得红光满面,身材敦实,甚至有些营养过剩的趋势,身上穿的都是时下年轻人追捧的潮牌服饰,价格不菲。
母子四人战战兢兢地站在会议室中央,如同待宰的羔羊,不敢直视主位上那个散发着无形压迫感的男人。
程砚坐在主位的真皮座椅上,身体微微后靠,双臂环抱,一言不发。他只是用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睛,平静无波地打量着这母子四人,目光从李桐身上价值不菲的行头,扫过她那三个“营养过剩”的儿子。
他甚至慢条斯理地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,点燃,深吸了一口,缓缓吐出灰白色的烟雾。整个过程中,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,但那种沉默的审视,却比任何厉声呵斥都更让人心惊胆战。
会议室里没有开暖气,温度偏低。李桐却被程砚这无声的压迫感吓得冷汗涔涔,内衣几乎湿透。她心里七上八下,不知道程砚到底掌握了多少情况,更猜不透他今天把他们母子找来究竟意欲何为。她扛不住那冰冷的视线,下意识地偷偷用眼角余光瞥向站在一旁的陈默,试图寻找一丝线索或生机。
陈默接收到她求助般的目光,面无表情地看向程砚。程砚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。
陈默这才上前一步,目光锐利地盯住李桐,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:“李女士,是谁给你出的主意,让你拍那段视频在网上卖惨的?”
李桐浑身一颤,强自镇定地摇头,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:“没……没有人出主意!是……是我自己想的!现在网络这么发达,自媒体平台传播快,我就想着……想着把事情闹大,引起关注,说不定……说不定就能救我老公和侄子了……”
她这番说辞,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,一个救夫心切、走投无路的妇道人家,能想到利用网络舆论,也说得过去。
但是,程砚和陈默心里都清楚,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。
李桐一个长期生活在海云的家庭妇女,,是如何如此精准地知道李辉和吴正发是被程砚和沈恪送进监狱的?她又是从哪里找到那么一处家徒四壁、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破房子来拍摄视频?整个视频从选题、策划到拍摄、剪辑、投放平台选择,都透着一种经过精心设计的熟练感,绝不是一个普通妇人能独立完成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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