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蒙蒙亮时,沐暃便醒了。窗外的天色是那种淡青色的,像被清水洗过的宣纸,远处的树梢顶着一层薄薄的白霜,在微光里泛着冷冽的光泽。他躺在床上,听着窗外早起的鸟儿扑棱翅膀的声音,没有立刻起身,只是闭着眼睛,在脑海里再过了一遍昨夜恢复星力时的感受——丹田内的星力池充盈饱满,青灰色的星力如同平静的湖水,流转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顺畅。
“该起来了。”他轻声对自己说,掀开被子坐起身。
床板发出轻微的“吱呀”声,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。沐暃伸了个懒腰,骨节发出一连串细密的脆响,像是积攒了一夜的力气终于找到了出口。他从床尾拿起叠得整齐的劲装,是那种最普通的灰色粗布,袖口和裤脚都磨出了毛边,却被洗得干干净净,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。
穿衣时,他的动作不快,却带着一种刻意的沉稳。系腰带时,手指在打结的地方顿了顿,想起昨日老者说的“顺”字诀,连带着指尖的力道都放得轻柔了些,仿佛连系腰带这样的小事,都能练出几分星力流转的韵味。
整理妥当后,他走到桌边,拿起昨夜倒好的冷水喝了一口。水是从院里的井中打来的,带着沁人的凉意,顺着喉咙滑下去,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。随后,他提起靠在桌腿边的山河刀,刀身与鞘口摩擦,发出“噌”的一声轻响,像是在回应他的动作。
推开宿舍门,清晨的寒气扑面而来,带着草木的清香。内院的石板路上还没人,只有几个负责洒扫的杂役在远处挥动着扫帚,扫帚划过地面,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,与枝头的鸟鸣交织在一起,谱成一曲清宁的晨曲。
沐暃沿着昨日的路向那片空地走去,脚步踩在带霜的石板上,发出轻微的“咯吱”声。他的步伐不快,每一步都走得很稳,目光偶尔掠过路边的草木,看着叶片上的白霜在晨光里渐渐融化,留下晶莹的水珠。
不多时,那片熟悉的空地便出现在眼前。
还是那半亩大小的黄土场地,边缘的茅草上沾着白霜,在淡青色的天光里泛着银光。中央的那块磨盘大的青石依旧静静卧在那里,表面的露水折射着微光,像是撒了一层碎银。只是昨日被斩断的茅草旁,又冒出了几株新的嫩芽,带着倔强的绿意。
空地上空荡荡的,没有老者的身影。
沐暃站在空地边缘,放下心来——看来自己没有来晚。他环顾四周,目光扫过远处的亭台楼阁,又看了看近处的老树,老者常穿的那件白色袍服始终没有出现。
“难道是我来得太早了?”他挠了挠头,走到青石旁坐下,将山河刀放在腿上。
晨风吹过,带着露水的湿气,拂得他脸颊微微发凉。他伸出手,摸了摸青石上的露水,冰凉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。等待的时间里,他没有闲着,而是将右手放在膝盖上,手指轻轻弯曲,模拟着握刀的姿势,一遍遍回想“劈山式”的弧度,感受着星力在指尖流转的细微变化。
不知过了多久,远处的练武场渐渐有了动静,传来弟子们晨练的呼喝声,空地上的白霜也融化了大半,露出湿润的黄土。老者还是没有来。
沐暃站起身,有些按捺不住了。他走到空地中央,对着周围喊道:“老头,老头,您在哪?”
声音在空地上回荡,撞上远处的树干,又弹回来,带着淡淡的回音。
没有人应答。
他又提高了些音量,再次喊道:“老头!您来了吗?”
晨风吹过茅草,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,像是在回应,又像是在嘲笑他的着急。沐暃皱了皱眉,心想老者昨日说好了今日教“定川式”,总不会失约才对。难道是在跟自己开玩笑?
“老头!您要是来了就吱一声啊!”他对着老树的方向喊了一句,甚至踮起脚,往树后望了望,只看到茂密的枝叶和藏在叶间的晨露。
就在他转过身,准备再喊一声时,肩膀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。
“喂,老夫在你身后。”
苍老而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,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。
沐暃吓得浑身一激灵,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猛地向前窜出三步,才转过身来。只见老者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,依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白袍,手里拄着竹杖,腰间的酒葫芦空荡荡地晃着,正眯着眼睛看他,嘴角还挂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。
“你……你要吓死我吗?”沐暃拍着胸口,心脏“砰砰”直跳,刚才那一下太过突然,他甚至感觉到星力都跟着乱了半拍,“为啥不直接出现在我面前啊?非要偷偷摸摸的!”
老者挑了挑眉,用竹杖指了指他:“出现在你面前?就你这胆子,怕是照样要吓个半死。老夫这是在帮你练胆呢——连身后的动静都察觉不到,将来遇到偷袭,岂不是要任人宰割?”
沐暃被说得哑口无言,只能悻悻地挠了挠头。他刚才确实没察觉到任何气息,老者就像凭空出现的影子,悄无声息,这等隐匿气息的本事,实在让他咋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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