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陆参谋,奉命护送您转移。请配合。”为首的特勤人员声音低沉,出示了一份加密电子指令。
陆铮沉默地点点头。没有多余的询问,没有拖沓的告别。他被小心翼翼地扶上特制的担架床,盖上了保暖的毯子。王栋梁迅速将他少量的个人物品——那套军装、勋章、沈念薇的笔记、还有那个装着匿名旧物的文件袋——收拾进一个黑色的手提箱。
转移过程悄无声息,效率极高。担架床通过专用通道被直接推入一辆等待在楼下、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色改装救护车。王栋梁和一名特勤人员陪同上车,另一人驾驶。车辆平稳而迅速地驶离总院,汇入深夜的车流,却没有开往城外,反而在市区内绕了几圈后,驶入了一个看似普通的干部疗养院。
然而,车辆并未在疗养院主楼停留,而是直接驶入了地下车库最深处一扇厚重的、需要多重验证的金属门后。门后是一条向下倾斜的通道,灯光冷白,空气带着一丝地下特有的凉意。最终,车辆在一个宽敞的、灯火通明的地下大厅停下。
这里与其说是疗养院,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的、高度现代化的地下避难所兼医疗中心。墙壁是厚重的合金结构,各种生活保障和医疗设施一应俱全,甚至还有一个配备了最新康复器械的小型训练区。气氛安静得近乎压抑。
陆铮被安置在一间宽敞而舒适的房间里,装修简洁,医疗设备齐全,甚至有一面巨大的单向玻璃窗,外面是模拟的自然风光屏幕。
“陆哥,这里绝对安全。”王栋梁低声道,“外面有整整一个班的特勤守卫。医疗团队是总部直派的顶尖专家,马上就到。你需要什么,随时告诉我。”
陆铮打量着这个如同精密牢笼般的“安全屋”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是点了点头。他明白,这是必要的保护,也是另一种形式的隔离。
新的医疗团队很快抵达,为首是一位看起来极其严谨冷静的中年女医生,姓陈。她迅速了解了陆铮的伤情和目前的康复进度,检查了他的左臂状况。
“恢复情况比预期要好,尤其是协同运动的出现,是个非常好的迹象。”陈医生的声音平和而专业,“但神经痛和肿胀依旧明显,说明神经仍处于高度应激状态。接下来的阶段,我们需要在强化功能训练的同时,更加注重神经的稳定和放松。过度刺激只会加重炎症反应,不利于长期恢复。”
她提出了新的方案:在原有训练基础上,加入更多的物理治疗(如水疗、精准按摩)、神经调节药物(严格控制剂量)以及最重要的——认知行为疗法和心理干预,以帮助他更好地管理慢性疼痛和应对康复带来的巨大心理压力。
这个方案科学、系统,甚至有些保守,与陆铮之前那种疯狂压榨式的训练风格截然不同。
陆铮安静地听着,没有反驳。他知道陈医生是对的。之前的他,被仇恨、焦灼和后来的那个“可能性”驱使着,过于急功近利。现在,“亚伯拉罕之匙”的发现指明了方向,但也揭示了巨大的风险和漫长的前置条件。他需要更有耐心,更科学地打磨自己的身体和神经,为将来可能的那次“启钥”做好万全的准备。
“我同意您的方案。”陆铮嘶哑地开口,“但是,强度不能降。我需要尽快达到功能性的阈值。”他的目光锐利,“我需要这只手,至少能完成最基本的持物、书写。”
陈医生看着他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,沉默了几秒,最终点了点头:“可以。但必须严格在我的监控下进行,不能擅自加练。我们需要精确的数据反馈来调整方案。”
“成交。”
新的康复生活,在这座寂静的地下堡垒中,按部就班地开始了。日子仿佛陷入了某种单调的循环:训练、治疗、休息、记录数据。没有昼夜之分,只有严格的时间表。
陆铮如同最服从命令的士兵,严格执行着陈医生的每一个指令。他进行着枯燥的水下运动以减轻关节负荷,忍受着精准按摩带来的酸胀感,服用着调节神经的药物,甚至开始配合心理医生进行疼痛管理训练。他的进步稳定而持续,左手的抓握力、手指的灵活性都在一点点增强,神经痛的发作频率和强度也有所下降。
但王栋梁和陈医生都能感觉到,陆铮的内心深处,有一根弦始终紧绷着。他休息时,常常会看着那面模拟自然风光的屏幕发呆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沈念薇留下的那本笔记,或者那只子弹吊坠。他在担心她,在等待边境的消息,更在内心深处,从未停止过对“亚伯拉罕之匙”的推算和模拟。他的服从,是为了更远的目标。
几天后,一个加密信息通过王栋梁的终端传递进来。是“磐石”的定期通报。
信息很简短: “‘遗产’回收小组已抵达预定区域,活动迹象确认,对方很专业,进展缓慢。‘红箭’安全,参与技术分析。你处情况如何?”
陆铮看着那短短几行字,尤其是“安全”两个字,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一丝,但“进展缓慢”和“对方很专业”又让他皱起了眉头。他沉吟片刻,对王栋梁道:“回复:康复按计划进行,进展稳定。请求共享对方设备型号及活动模式特征数据,仅限于学术参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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