断崖之上,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猩红的光芒从矿坑深处弥漫开来,将嶙峋的怪石和扭曲的岩柱染上一层不祥的血色。晶甲毒蜥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移动的暗红肉山,占据了断崖最宽阔的平台。它周身覆盖着不规则的多面体晶甲,每一片都像是用凝固的血液和浑浊的矿石熔铸而成,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出冰冷、坚硬的光泽。
最令人心悸的,是它头颅上那三只呈倒三角形分布的血目。中间的主眼大如海碗,瞳孔是深邃的漩涡状,仿佛连接着某个污秽的血池;两侧的副眼稍小,却闪烁着更加狡诈和残忍的光芒。三只眼睛此刻完全锁定在厉烽身上,那目光并非单纯的野兽凶暴,更夹杂着一种对闯入领地的极端憎恶,以及……一丝对鲜活生命本能的贪婪。
“嘶——嗬——”它喉咙深处发出沉闷如风箱般的喘息,猩红色的长舌如同染血的鞭子,从布满獠牙的巨口中伸缩不定。舌尖分叉,不断滴落着粘稠的、散发着刺鼻酸腐气味的唾液。那唾液滴落在灰褐色的岩石上,立刻发出“嗤嗤”的声响,坚硬的岩石表面如同被强酸腐蚀,迅速冒出浓密的白烟,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坑洼。白烟袅袅升起,融入周围淡红色的毒雾中,更添几分致命气息。
厉烽站在毒蜥正前方十丈开外,身形挺拔如松,与那庞然大物相比显得异常渺小,但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,却如出鞘的利剑,锋锐无匹。他裸露在外的古铜色皮肤下,肌肉如同钢丝般绞紧,微微贲张。体内,那传承自遥远先祖的帝血,仿佛沉睡了万古的火山,轰然沸腾!一股灼热而磅礴的力量沿着血管奔流不息,带给他的不仅是力量,更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、面对任何凶物都绝不低头的骄傲与战意。
同时,他丹田深处,那枚混沌道胎轻轻震颤,散发出朦胧而神秘的青色光晕。光晕流转之间,仿佛有开天辟地之初的原始气息在弥漫,与帝血的煌煌正大截然不同,充满了无序、破灭,却又孕育着无限可能的混沌法则。他手中紧握的骨刀【薪守护】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战意与力量的灌注,发出了低沉而亢奋的嗡鸣,刀身那灰扑扑的颜色下,隐隐有青金两色的细微光流在窜动,仿佛沉睡的英灵即将苏醒。
“散开!伺机取晶!”厉烽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,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岩石,清晰地传入身后四名部落猎手的耳中。他甚至没有回头,所有的注意力都已聚焦在眼前的强敌身上。
四名猎手闻言,没有丝毫犹豫。他们久经沙场,深知此刻迟疑便是拖累。为首那名脸上带着一道爪痕的壮硕猎手低吼一声:“明白!帝子小心!”四人如同矫健的猎豹,瞬间分成两组,借助着断崖上林立石柱的掩护,压低身形,向着断崖下方那片闪烁着诱人红光的区域迂回潜行。他们的动作迅捷而无声,每一步都踩在岩石的阴影或凹陷处,最大限度地减少暴露的风险。
就在猎手们动身的刹那,晶甲毒蜥动了!它四肢粗壮如殿柱的腿猛然蹬地,“轰”的一声闷响,脚下坚硬的岩石寸寸龟裂。那庞大到似乎应该笨拙的身躯,竟爆发出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恐怖速度,如同一道贴地飞行的暗红色闪电,裹挟着令人作呕的腥风与肉眼可见的淡红色毒雾,直扑厉烽面门!尚未临近,那扑面而来的风压已经吹得厉烽额前黑发狂乱舞动,衣衫紧紧贴在身上。
“来得好!”厉烽眼中非但没有惧色,反而燃起熊熊战火。他深知此刻绝不能退,必须为猎手们吸引全部火力。【薪守护】发出一声撕裂空气的锐鸣,刀身青光大盛,混沌气流如灵蛇般缠绕而上。他不闪不避,竟是要以硬碰硬!只见他脚掌猛地一跺地面,身形不退反进,迎着毒蜥冲锋的轨迹,双臂肌肉虬结,将全身力量灌注于刀身,一记最简单、最直接、也最暴力的竖劈,悍然斩出!
刀光不再是单纯的灰色,而是化作一道灰中带青、边缘缭绕着细微混沌气流的长虹!这一刀,不仅蕴含着他锤炼到极致的肉身力量,更融入了初生的帝族意志——那是一种统御八荒、镇压一切的霸道,以及混沌道胎衍生出的、足以破灭万法的原始力量!
锵——!!!!
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瞬间炸响,仿佛两座巨钟狠狠撞在一起!【薪守护】的刀锋与毒蜥覆盖着最厚实暗红晶甲的额头正中央悍然对撞!刺目的火星如同烟花般爆散开来,甚至短暂压过了周围的血色光芒。
厉烽只感觉一股无可抗拒的磅礴巨力顺着刀身狂涌而来,如同被狂奔的蛮荒巨兽正面撞中。虎口瞬间崩裂,鲜血染红了刀柄,整条手臂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,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。他闷哼一声,身形完全无法稳住,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滑出去,双脚在岩石地面上犁出两道深达数寸的痕迹,碎石激射,直至数丈之外才勉强停下,体内气血一阵翻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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