厉烽依言坐下,脊背挺得笔直,如同山崖上的孤松。他并没有立刻开口,而是静静地等待着。洞窟内一时间只剩下两人微弱的呼吸声,以及从外面隐约传来的、部落生活的细微声响。
最终还是乌坎长老打破了沉默,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些斑驳的壁画上,声音仿佛从极其遥远的时间彼端传来:“我知道,你心中必然充满了疑问。关于此地,关于我们,关于你……为何会在此处相遇。”他顿了顿,转过头,浑浊却锐利的目光直视厉烽,“正如我们对你这身迥异于此界、蕴含着难以想象力量的气息,充满了警惕与……一丝不敢奢望的期盼。”
厉烽迎着他的目光,没有任何闪躲。他心知在这绝境之下,坦诚或许是获取信任和信息的唯一途径。“长老慧眼。”他开口,声音平稳,在这封闭的空间内显得格外清晰,“我确有许多不解。您之前提及的‘洪荒祖地’、‘帝焱之血’,以及那……古老的契约,究竟所指为何?而您与您的族人,又为何会流落至此界,在这等艰险之地挣扎求存?”
乌坎长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。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壁画,那些模糊的图像仿佛活了过来,在他眼中倒映出万古前的烽火。“古老的歌谣,残缺的壁画,还有一代代祭司口耳相传的记忆碎片……这就是我们历史的全部了。”他的声音带着追忆的沧桑,也带着一丝无法磨灭的骄傲,“在久远到连时间都失去意义的年代,我们的祖先,并非此界土着。他们曾是伟大‘混沌帝尊’麾下,最忠诚、最坚不可摧的磐石军团的一员!追随帝尊,征伐诸天,荡平无数不臣世界,那是何等的荣耀与辉煌!”
老者的声音不自觉拔高,握着骨杖的手微微收紧,指节泛白。“然而,盛极而衰……在一场与宿敌的惊天大战中,帝尊麾下的一支偏师,包括我们祖先所在的部分磐石军团,不幸遭遇了敌人精心策划的伏击。那些该死的家伙!他们动用了禁忌的、亵渎时空的力量!硬生生将整片战场,从原有的宇宙坐标撕裂、放逐,抛入了无尽的虚空乱流之中……”
他的语气变得低沉而痛苦,仿佛亲身经历了那场灾难。“虚空乱流,那是连星辰都能碾碎的死寂之地。祖先们的舰船在狂暴的能量中损毁严重,最终……仅剩的残骸,侥幸坠落在了此界——这片被我们先辈命名为‘泣血荒原’的绝望之地。最初的幸存者们,他们试图修复舰船,试图联系上帝尊,祈求救援……但很快,绝望便笼罩了所有人。此界的法则与我们故乡迥异,极度排斥高阶能量,资源更是匮乏到令人发指!而四周……环绕着无数嗜血、狂暴、形态各异的原生怪物!这里,不是一个新家园,而是一个……永恒的囚笼!”
乌坎长老的声音带着哽咽,他停顿了片刻,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。“漫长的,看不到尽头的岁月里,幸存者们挣扎求存,与怪物搏斗,与饥荒抗争,一代又一代,逐渐形成了如今的部落。曾经的辉煌历史,无上荣耀,还有关于帝尊、关于祖地的记忆,也在这无尽的挣扎中,慢慢褪色,变成了孩童似懂非懂的古老歌谣,变成了这壁上日渐模糊的图案……但是!”他猛地抬起头,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,那是一种近乎执拗的信念之光,“我们从未真正忘记自己的根!从未忘记体内流淌着的、那微薄却真实存在的、源自帝尊恩赐的战士之血!这份血脉,这份记忆,由每一代的祭司守护,传承,直至今日!”
他猛地将目光锁定在厉烽身上,那灼热的视线仿佛要将厉烽穿透。“部落,一直守护着一个最大的秘密,一个唯有历代长老才知晓的核心机密——当年那艘承载着军团旗舰核心的残骸,并未完全损毁!先辈们以无上的智慧与毅力,将其改造,建成了一座古老的传送阵!相传,这座古阵蕴含着穿透虚空、定位祖地的力量!但是……”他的语气再次变得无比沉重,“历经万古,阵法核心早已破损严重,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。而启动它的关键,除了需要难以想象的庞大能量,更需要一个引子——一个真正继承了帝尊核心血脉的‘帝子’,以其纯粹的帝血为引,才能唤醒阵法,重新点亮通往‘祖地’的星路!”
“而你!”乌坎长老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,他伸出枯瘦的手指,直指厉烽,语气斩钉截铁,不容置疑,“你身上那股磅礴、古老、至高无上的血脉威压!尽管你刻意收敛,如同沉睡的火山,但在我们这些体内流淌着微末帝尊恩赐之血的后裔感知中,尤其是在我这传承了感应秘法的祭司感知里,你就像黑暗中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炬!还有你腰间那柄刀……那冰冷、死寂,却又蕴含着极致毁灭与杀戮气息的‘万劫’!这种独特的、只存在于传说中帝尊亲卫神兵的气息……绝不会错!你就是预言中那位,能带领我们,或者至少……能为我们这被遗忘万古的遗民,带来归乡希望的帝尊血脉继承者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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