泛黄报纸上 “七七事变” 的铅字还在眼前发烫,油墨气味混着煤球炉的焦糊味在狭小屋里盘旋。院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拍门声,周明远猛地攥紧报纸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油墨蹭在掌心,混着冷汗黏成一片。孙金发刚要起身去开门,就被他一把拉住 —— 这个时辰敲门,十有八九是日军的巡逻队。
寒风卷着碎雪从门缝挤进来,拍门声越来越重,还夹杂着日军生硬的中文呵斥:“开门!检查!” 周明远快速将报纸塞进灶膛,火苗 “腾” 地窜起,将 “天津失守” 的字样吞噬在灰烬里。他又把怀表藏进墙缝,用泥土抹平痕迹,动作间怀表边缘的 “抗日救国” 字样在昏暗光线下若隐若现。确认痕迹掩盖好后,才冲孙金发使了个眼色,示意他去开门。
门刚拉开一条缝,两个端着三八大盖的日军就闯了进来,枪托撞在门框上,震得木屑簌簌掉落。领头的日军歪戴着头盔,军靴在院子里的冻土上踩出深深的脚印,目光像毒蛇似的扫过破旧洋车、布满裂痕的石磨,最后落在周明远身上:“你的,昨晚去哪了?”
“拉…… 拉活去了,太君。” 周明远故意弓着背,说话时带着颤音,手往冻得发红的脸颊上搓了搓,装作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。他能感觉到后槽牙在不受控制地打战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孙金发赶紧递上劣质香烟,谄媚地笑着:“太君,他是我车行的伙计,昨晚一直在城外拉活,回来时天都亮了。” 烟盒边角在他颤抖的指间被捏出褶皱。
日军接过香烟,却没点燃,而是用枪托挑开周明远的棉袄衣襟,冰冷的金属蹭过皮肤,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“东单的事,你知道?” 日军突然问,眼神里满是怀疑。周明远心里一紧,面上却故意露出惶恐:“不…… 不知道,我今早才听说广场出事了,吓得赶紧躲在车行不敢出去。” 他余光瞥见孙金发后背紧贴着斑驳的土墙,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。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,另一个日军凑到领头的耳边嘀咕了几句。领头的日军狠狠瞪了周明远一眼,又用枪托敲了敲洋车车座:“老实点!再发现可疑,抓你去宪兵队!” 说完,才带着人骂骂咧咧地离开。脚步声渐渐远去后,周明远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。
门关上的瞬间,两人都松了口气,孙金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,粗布棉袄贴在身上,冻得他直打哆嗦。“这日子没法过了,” 他瘫坐在门槛上,抓起灶台上的混合面窝头啃了一口,砂砾硌得牙生疼,“日军肯定是因为无线电塔的事,在全城搜捕可疑分子。” 话音未落,屋檐垂下的冰棱突然断裂,“啪嗒” 一声摔在地上。
周明远没说话,走到墙缝前抠出怀表,表盘上 “抗日救国” 的字迹还沾着泥土。他突然想起空间昨夜新增的 “密码破译辅助” 功能 —— 睡前尝试输入简单数字序列,空间竟自动生成了三种可能的解密逻辑。如果能拿到日军的密电,说不定能提前掌握他们的行动。窗外的北风突然呼啸起来,仿佛在回应他的想法。
“孙叔,你有没有听说日军最近在查什么‘密电’?” 周明远问。孙金发愣了愣,嚼着窝头含糊地说:“前儿听聚宝阁的老掌柜说,日军的物资车总被游击队截,现在改用密电传消息了,还抓了个懂密码的学生,关在宪兵队里。” 他边说边往炉子里添了块煤,火苗瞬间窜起,映得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晃动。
这句话像一道光闪过周明远的脑海。他赶紧回到屋角,从车座下的暗格里取出微型接收器 —— 昨晚匆忙中忘了藏起来,此刻还裹在布条里。他按下开关,电流声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 “滴滴” 声,不是之前的对话,而是规律的电波信号。
“这是…… 密电?” 孙金发凑过来,眼睛瞪得大大的。周明远点点头,指尖在接收器上轻轻滑动,尝试调出空间的破译功能。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三组数字序列,还有对应的汉字注释 ——“明日寅时,三辆物资车,经永定门,送往前线”。他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,仿佛能听见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声音。
“不好,” 周明远突然站起身,“日军这是要把过冬的物资运往前线,要是让他们得逞,游击队和百姓这个冬天就难熬了。” 他快速把密电内容记在纸上,又从空间里取出地图,在永定门附近圈出几个可能设伏的地点,“我得把这个消息送出去。” 笔尖在纸上划过,留下一道歪斜的痕迹。
孙金发赶紧拉住他:“现在出去太危险了,日军的岗哨比之前多了一倍!” 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,里面是几张伪造的 “良民证”,“你换上这身衣服,再带上这个,或许能蒙混过去。” 良民证边角还带着浆糊未干的痕迹,照片上的人像被炭笔反复涂抹,显得格外模糊。
周明远接过良民证,上面的照片是用炭笔描的,字迹模糊,却能以假乱真。他换上孙金发找的粗布棉衣,把密电和地图藏在鞋底,又从空间里取出个馒头揣在怀里,才推开房门走进寒夜。冷空气瞬间灌进衣领,像无数细小的冰针在皮肤上扎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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