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婉宁和梁斌正说着话,宾馆大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。
林南燕从门后款步走出,穿了一件鹅黄色的开襟毛衣,领口别着一枚小巧的银色胸针,下身配着一条深蓝色的直筒长裤,裤线熨得笔挺。
她将长发在脑后束成一个低马尾,用一条素色丝巾系着,几缕碎发垂在耳侧,更衬得脖颈修长。
整个人既有着书卷气,又透着这个时代新女性特有的清新与优雅。
梁斌的目光瞬间就被牢牢吸引,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。他的眼睛像是被点燃的星子,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林南燕,那份压抑许久的欣喜和期待几乎要满溢出来。
“你就是林南燕同学吧?”
他往前凑了半步。
“我是梁斌,婉宁的朋友,之前跟你通信的那个,今天总算……亲眼见到你了。”
苏婉宁站在一旁,看得直乐。
林南燕这身精心又不刻意的打扮,连她都忍不住在心里赞一句“会穿”;再看梁斌,那完全被吸引的模样,更是让她忍不住偷笑。
这下可好,她这个电灯泡的瓦数,怕是要调到最亮了。
梁斌忽然回过神,像是想起什么紧要的事,急忙转身去解自行车把上挂着的军绿色水壶,递过去时,指尖都有些微颤:
“路上买的酸梅汤,一直用井水泡着,现在还凉着呢。”
他的声音又轻又柔,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。
“记得……你在信里提过,喝不惯北方的浓茶,觉得发苦。这个,应该合你口味。”
林南燕有些意外地接过水壶,指尖瞬间感受到那股沁人的凉意,一路蔓延到心里,化作一片温软。
她抬起头,眼睛弯成柔和的月牙:
“没想到……我随口一提的小事,你居然还记得。”
“记得的。”
梁斌几乎是脱口而出,眼神诚挚得发亮。
“你信里写的每一句话,每个字,我都记得。”
话一出口,他才觉出其中的直白,耳根“唰”地红了,可目光却舍不得移开,依旧坦荡地望着她。
林南燕的脸颊顿时飞上两抹绯云,像是天边最美的晚霞落在了她脸上。她没有避开他的视线,只是微微垂下眼睫,唇角漾开一抹羞涩又甜美的笑意。
刹那间,周围喧嚣的人声、车铃声仿佛都被隔绝开来。一种无声的、带着青涩的甜意,在两人之间静静萦绕。
被彻底“晾”在一边的苏婉宁,先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盏忽明忽暗的路灯,又低头研究了一下自己的鞋尖,最后实在忍不住,在心里啧啧感叹:
“这还是那个'遇事不慌,胸有成竹'的梁斌吗?这眼神黏糊得,都快能拉丝了。”
看来她这个瓦数,得再调低点,免得晃着这两位。
她微微侧过身,抬头望向天际那轮渐渐清晰的月亮,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。
看来这次京都之行,收获的远不止是学术上的精进,竟还意外见证了一份美好“情谊”的悄然萌发。
晚风轻轻吹过,带着初夏特有的清爽,连空气里都好像飘着股“希望”的甜香。
第二天清晨,朝阳才刚给宾馆的琉璃瓦檐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边,苏婉宁和林南燕便背着包走了出来。
等在门口的梁斌只觉得眼前一亮。
林南燕换了身打扮,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披在肩头,发侧别着一只红色波点蝴蝶结发卡,是最近从港台传过来的样式,俏皮又亮眼。
身上穿了件浅蓝色格子连衣裙,腰线收得恰到好处,裙摆及膝,露出纤细的小腿,脚上是一双干净的白色塑料凉鞋。
这身打扮,正是时下京城里姑娘最时兴的打扮,大方又明艳,看得梁斌心头一跳,耳根悄悄热了起来。
而让苏婉宁和林南燕惊喜的是,梁斌竟推来一辆改良过的三轮自行车——
后座被改成了双人座,用木板钉得结实,上面还铺了层厚厚的棉垫,连靠枕都备了两个。车把上挂着个网兜,里面装着几瓶北冰洋汽水,玻璃瓶上还凝着水珠,冒着丝丝凉气。
“早!”
梁斌白衬衫的领口扣得一丝不苟,笑容比晨光还清爽。他的目光飞快在林南燕身上扫了一圈,又赶紧移开,却没掩饰住发自内心的欣赏,随即利落地递上汽水:
“先解解渴。”
苏婉宁接过汽水,看着梁斌那想看两眼林南燕,又不敢多看的样子,忍不住用瓶身抵着唇角,才没让笑声溢出来。
梁斌这样子,要是让周明远看着,得笑掉大牙。这眼睛,都快长南燕身上去了。”
苏婉宁今天也用心打扮了一番,因着晚上要去见顾淮父母的缘故,她斟酌再三——
选了这件月白色中式立领衬衣,是姥姥用真丝料子一针一线缝的,光泽温润。七分袖刚好露出手腕,颈间那对白玉葫芦盘扣透着雅致,衣襟上用银灰丝线绣的兰草暗纹,行走间若隐若现。
下身则配了条卡其色直筒裤,是妈妈托朋友从上海买来的,裤线挺括,衬得她腿型更修长利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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