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周末的午后,阳光已经西斜,顾淮才匆匆赶到图书馆。他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,发梢还带着室外炙热的温度。
“抱歉,久等了。”
他的声音里带着风尘仆仆的沙哑。
苏婉宁抬头时,正好捕捉到他眉宇间未来得及掩去的疲惫。她没有多问,只是将一直用保温袋装好的点心和小瓶甜水推过去,轻声说:
“先吃点东西吧。”
顾淮看着那些精心准备的食物,眼神微动,他沉默地吃着,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格外宁静。
吃完后,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。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,那些紧绷的线条渐渐柔和。再睁开眼时,他看向对面正在认真记笔记的苏婉宁,声音轻得几乎要融进空气里:
“来这里,很安心。”
苏婉宁翻书的手指一顿,没有抬头,只是嘴角悄悄弯起。
她知道,他说的“这里”,不仅仅是指这座图书馆,这个靠窗的位置,或许还包括……
有她在身边的这段时光。
后来某个黄昏,他们照例在江边散步。晚风拂过,顾淮忽然停下脚步,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军徽钥匙扣:
“这个送你。”
那枚小小的军徽已经被摩挲得光滑,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泽。
“以后要是来得晚。”
他的声音依旧平静。
“你就知道,我一定会来。”
苏婉宁接过钥匙扣,金属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。
“好。”
她轻声应着,将钥匙扣小心收进随身的小包。
“那我以后就带着它等你。”
顾淮的唇角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。他们继续沿着江岸缓步而行,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步伐节奏,让她的每一步都能恰好跟上。
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斜斜映在青石板上,时而分离,时而交融,像在演绎一场无声的对话。
“下周可能过不来。”
顾淮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歉意。
“部队要紧急拉练。”
苏婉宁轻轻点头,指尖在包里触到那枚军徽钥匙扣,不自觉地抚过它的轮廓:
“正好,我也打算去研究一下课题,也过不去。”
他们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达成了新的约定。江水在脚下静静流淌,远处传来渡轮的汽笛声。
这一刻,连等待都变得值得期待。
又一个周末,顾淮来的时候,身上还带着训练场的尘土气息,但看见桌上摆放整齐的点心时,眉宇间的疲惫顿时消散了几分。
“今天顺利吗?”
他一边在旁边的水池净手,一边很自然地问道,语气熟稔得像在重复一个延续了许久的习惯。
苏婉宁正俯首描绘着机械图纸,闻声抬起头,眼里漾开浅浅的笑意:
“还在摸索呢。等开学了,得去请教一下系里的老教授们。”
顾淮凑近看了看她的绘图,随手拿起一支笔:
“这里,需要调整。”
他的指尖轻轻点在图样某处,苏婉宁这才发现他右手虎口处多了一道细小的伤痕。
“你的手......”
“训练时不小心蹭到的。”
他轻描淡写地带过,随即又将话题引回题目。
“你的构图思路不错,但缺乏真实感。你应该是没有亲眼见过实际的机械构造。”
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,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。
“这样,你等开学了,去系里写个实习申请,需要系主任和你的教授签字,学校盖章。我帮你申请一下去部队下属的企业,看看真实的机械图纸和设备。”
苏婉宁怔住了。她没想到他会细心到这个程度,连这样的机会都为她考虑周全。指尖摩挲着图纸边缘,她轻声问。
“这样……会不会太麻烦你了?”
“不会。”
顾淮答得干脆,顺手拿起一块还带着温热的肉饼。酥脆的饼皮在齿间发出轻响,他满足地眯起眼睛:
“你做的点心,比食堂的伙食好多了。”
“那下次我再多做些,我妈妈做的更好吃,以后有机会了,我多学点,一个个做给你吃。”
顾淮的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,没有接话,只是又咬了一口肉饼。
苏婉宁低下头继续绘她的图,发丝垂落遮住了她微微泛红的脸颊,也掩住了嘴角那抹藏不住的甜意。
就这样,每个周末都带着它独特的印记。
有时是苏婉宁新研制的点心,有时是顾淮带来的部队特产,更多时候,是他们一起攻克难题后的相视而笑。
那把军徽钥匙扣一直安静地躺在苏婉宁的笔袋里,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信物。
暑期的最后一个周末,图书馆的闭馆铃声已在空中回荡。苏婉宁独自站在台阶上,指尖轻轻摩挲着笔袋里那枚军徽钥匙扣。
就在她准备转身时,一个熟悉的身影冲破暮色,匆匆奔来。
顾淮还穿着沾满尘土的作训服,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,胸膛因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。
“抱歉......拉练延长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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