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生稳固了金丹后期的修为,将冰霰与银夜收回体内。
他并未立刻离开这处骸骨穹窿,而是取出了那枚在潮声阁花费巨资换来的玉简,再次将神识沉入其中。
玉简中提到,葬魂湾深处,空间结构极不稳定,除了已知的魂煞风暴和空间裂缝外,在某些特定能量潮汐涌动时,可能会短暂地连接到一些……“历史的碎片”或“残破的界域泡影”。
“历史的碎片……界域泡影……”张生喃喃自语,联想到自己在那古战场遗迹感受到的“回响”,心中若有所悟。
若能遇到此类“泡影”,或许能窥见更多关于上古之战、关于寂灭星核,乃至关于幽冥之力本质的信息。
身形一动,他如同游鱼般悄无声息地滑出骨穹,向着更幽暗的深渊潜去。越往深处,水压恐怖到足以碾碎精钢,魂煞低语反而渐渐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寂静,连水流声都仿佛被吞噬。
他依照玉简指引,避开几处能量狂暴的漩涡和明显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裂缝,来到了一处看似平平无奇的海底山脉前。
他耐心等待着,神识如同最细微的触须,感知着周围每一丝能量的变化。
一股迥异于葬魂湾死寂、带着某种古老苍凉气息的波动,从中隐隐透出!
张生没有丝毫犹豫,身形化作一道淡不可见的虚影,径直投向那圈涟漪!
仿佛穿过一层冰冷粘稠的薄膜,周遭景象瞬间变幻!
隧道两侧,是飞速掠过的、模糊而破碎的景象碎片:
他看到身披古老甲胄的巨人在冰原上咆哮,与驾驭着雷霆的先天生灵搏杀;他看到巨大的舰船在星海中燃烧、崩解;他看到繁华的城池在滔天洪水中化为废墟;他看到祭祀在巨大的黑色晶体前跪拜,吟唱着晦涩的祷文……这些景象支离破碎,充满噪点,仿佛随时都会崩溃,却又带着令人心悸的真实感。
这就是“历史的碎片”?或者说,是某些重大事件在时空结构中留下的烙印?
张生稳住心神,试图捕捉那些与幽冥、寂灭相关的片段。他的幽冥之力在此地异常活跃,仿佛与这些破碎的景象产生了某种共鸣。
就在这时,一段相对清晰的景象吸引了他的注意。
那似乎是一处惨烈战场的一角,天空是永恒的血色,大地龟裂,流淌着岩浆。一名身着残破玄色冕服的身影,半跪于地,手中托着的,正是那枚巨大的“星核”!只是此时的星核,布满了裂纹,光芒明灭不定。在那身影对面,是一团无法形容的、由无数扭曲面孔和负面情绪凝聚而成的庞大暗影!
“…………终焉……非……归途…………” 断断续续、蕴含着无尽悲怆与决绝的意念碎片,夹杂在景象中传来,并非声音,而是直接作用于感知。
随即,那玄色冕服的身影猛地将残破的寂灭星核按向自己的胸口!星核爆发出最后的光芒,并非吞噬,而是……扩散!一种蕴含着“净化”与“永恒安眠”意境的灰白色光芒,温柔却又不可抗拒地扫过战场,所过之处,那庞大的暗影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,而战场上所有残存的生灵,无论是战友还是敌人,都在那光芒中缓缓倒下,脸上带着奇异的平静,仿佛得到了最终的解脱。
景象到此戛然而止,随即崩溃成无数光点。
张生心中巨震!
这与他之前理解的纯粹“归墟”与“湮灭”,似乎有了一层更复杂的含义。
不等他细想,另一段碎片景象扑面而来。
这一次,景象更加诡异。那是一片无法形容色彩的混沌,没有天地,没有方向,只有无数流动的、如同血管般的能量脉络,以及在其中沉浮的、各种难以名状的残缺器官、眼球、触手……仿佛是一个巨大生物被肢解后的内部世界,又像是某种规则尚未完全形成的……胚胎?
在这片混沌的中心,悬浮着一滴漆黑如墨、却散发着纯粹死寂与终结气息的“水珠”。那水珠给他的感觉,与他体内的心核,同源!但更加古老,更加本源!
就在他试图感知那滴水珠时,一股无法形容的、冰冷而贪婪的意志,猛地从那片混沌深处苏醒,锁定了他!
“!”
张生遍体生寒,那意志的层次远超他的理解,带着一种要将万物都拉入永恒沉寂的渴望!
不能久留!
他强行切断与那景象的联系,身形暴退!
在他退出那流光隧道的刹那,他隐约听到了一声充满失望与暴戾的、非人般的嘶鸣,自那混沌深处传来,震得他神魂摇曳。
“噗!”
他重新回到了葬魂湾冰冷的海水中,那岩壁上的涟漪已然消失,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。
他站在原地,消化着那两段截然不同的碎片信息。
一段,揭示了星核更深层的、关乎“终结与安宁”的奥秘。另一段,则指向了幽冥之力更古老、更混沌、也更危险的源头,以及那个沉睡(或被封印)其中的恐怖意志。
那滴混沌中的黑色水珠,与他心核同源,是机遇,还是……陷阱?
就在这时,他敏锐地察觉到,远处那一直若即若离追踪着他的气息,似乎又靠近了几分。
黑袍人,也找到这片区域了。
张生眼中寒光一闪,收敛起所有思绪。他需要先解决眼前的麻烦。
他身形一动,不再向深处探索,而是朝着葬魂湾另一侧,一处玉简中标注为“噬魂海藻林”的险地潜去。那里环境复杂,弥漫的噬魂海藻能干扰神识,正是摆脱追踪,或者……设伏反击的好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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