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城动车站的空地上,空气像被点燃的汽油,一点就炸。军哥手里的钢管重重杵在水泥地上,“嘭”的一声闷响,震得周围人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。他身后的十几个混混瞬间红了眼,钢刀出鞘的“唰唰”声、钢管碰撞的“当当”声混在一起,像催命的鼓点,朝着吕欢和郝万山压过来。
“找死!”黄毛混混率先叫嚣,手里的棒球棒挥得虎虎生风,“敢让军哥的人下跪?我看你们是活腻了!”
佟桃芳的脸瞬间白了,她一把抓住郝万山的胳膊,语气里满是急切和不满:“郝大爷,您这是干什么?这孩子年轻气盛不懂事,您也跟着糊涂?咱们现在能靠佟家脱身就不错了,别再激化矛盾了!”她心里又急又悔,早知道吕欢他们这么“硬气”,当初还不如不求助,现在倒好,不仅没解决麻烦,反而把军哥彻底惹毛了。
郝万山轻轻推开她的手,眼神依旧坚定:“老人家,不是我们要硬来。只是这混混对冬冬小姑娘口出秽言,不道歉,这事没完。我们可以吃亏,但不能让孩子受委屈。”
军哥冷笑一声,目光扫过佟桃芳,带着几分试探:“佟家?锦州的佟家?我倒是想给佟家面子,可你们真的认识佟家的人?”他在阳城混了这么多年,多少听过佟家的名头——那是西南三省响当当的世家,产业遍布医药、地产,连市里的领导都要给几分薄面。可眼前这祖孙俩穿着普通,吕欢和郝万山更是像外地来的游客,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搭上佟家关系的人。
佟桃芳被他问得一噎,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衣角。她确实只是旁系,和佟家主系的关系远得很,刚才那个电话也是鼓足勇气才打的,现在让她再打一次,她实在没那个底气。“佟家的人马上就到!你再等等!”她硬着头皮说道,声音却比刚才弱了几分。
军哥挑了挑眉,没再反驳,只是抱着胳膊站在原地,眼神里的轻蔑更浓了——他笃定佟桃芳是在虚张声势,真要是佟家的人,哪会让他们在这等这么久?
周围的围观者也开始窃窃私语。
“我看这老太太是在吹牛,佟家那么大的世家,怎么会管这种小事?”
“是啊,这俩年轻人今天怕是要倒霉了,军哥的人手里可是有刀的!”
“那小姑娘真可怜,本来是来治病的,结果惹上这种麻烦……”
佟冬冬站在一旁,眼泪掉得更凶了。她拉着佟桃芳的衣角,声音带着哭腔:“婆婆,我们再给佟山爷爷打个电话吧,求他救救吕欢和郝爷爷……”
佟桃芳摇了摇头,眼眶也红了:“冬冬,没用的……我们是旁系,在佟家眼里根本不算什么。刚才那个电话,已经是我能求到的最大人情了。”她想起以前求佟家帮忙时的冷遇,心里一阵发酸——要是冬冬生在主家,哪会受这么多苦,哪会连看病都要这么颠沛流离?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十分钟,二十分钟,半小时……太阳渐渐移到头顶,晒得人头皮发麻。军哥的耐心也耗光了,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,对着佟桃芳冷声道:“老太太,你说的佟家人呢?再等下去,我可就不等了!”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,一辆黑色奔驰慢悠悠地开了过来,车窗降下,露出一个光头男人的脸——他手里拿着一瓶未喝完的XO洋酒,瓶口还冒着淡淡的酒气,嘴里骂骂咧咧的:“林军!你他妈活腻了?佟家的人你也敢拦?”
林军看到光头,脸上的轻蔑瞬间收敛了几分,却还是带着几分不屑:“我当是谁呢,原来是你这秃子。怎么,你啥时候攀上佟家的高枝了?”他和光头在阳城算是“平分秋色”,一个管车站,一个管网吧街,平时井水不犯河水,谁也不服谁。
光头晃了晃手里的洋酒,语气里满是敷衍:“少废话,这人是佟家那边传话让保的,你识相点就赶紧放了。”他其实根本没见过佟家的人,只是接到一个“上面”的电话,让他过来走个过场——对方没给好处,也没许承诺,他自然不会真的为了陌生人跟林军拼命。
林军哪会看不出光头的心思,当下就笑了:“行,这祖孙俩我给你面子,放他们走。”他话锋一转,手指直指吕欢和郝万山,“但这俩,佟家可没说要保吧?他们坏了我的规矩,伤了我的人,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!”
光头顿时愣住了,他电话里只听到“一老一少两个女人”,根本没提吕欢和郝万山。佟冬冬急得抓住光头的胳膊:“叔叔,你帮帮他们!他们是为了帮我们才惹上麻烦的!”
光头甩开她的手,往后退了一步,语气冷淡:“小姑娘,我只负责带你们走,其他人的事,我管不了。”说完,他就靠在奔驰车旁,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。
佟桃芳看着光头的样子,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。她看着吕欢,语气里满是无奈和愧疚:“吕医生,对不起……是我们连累了你。我们是佟家旁系,主家根本不把我们当回事,我……我实在没办法了。”她的肩膀微微颤抖,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——她恨自己的无能,恨旁系的卑微,更恨自己连累了无辜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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