蓉城国医学院的操场傍晚总是热闹的。篮球架下还围着几个男生,汗水顺着球衣往下滴,运球声“咚咚”响;跑道上有情侣并肩散步,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;看台角落,几个女生抱着书本背书,声音轻轻的,混着晚风里的桂花香。
吕欢叼着橘子味的棒棒糖,刚走出医院大门,目光就被看台下方的身影勾住了——庄晓莹蹲在阶梯上,双手紧紧按着小腹,白色连衣裙的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晃,额头上的汗珠子顺着鬓角往下滑,脸色白得像张宣纸,连嘴唇都没了血色。
他脚步顿了顿,本来想绕开的——那天课堂上庄晓莹的退缩,虽然能理解,可心里还是有点别扭。但看着她蜷缩的样子,医者的本能还是压过了那点别扭,他快步走了过去,蹲在她面前。
“都走到医院门口了,怎么不上楼找医生?”吕欢的声音放得很轻,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她的手腕——脉象浮而滞涩,是寒湿凝滞引起的痛经,这种痛虽然不致命,却能把人折腾得没力气。
庄晓莹艰难地抬起头,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,声音细若蚊蚋:“没事……歇会儿就好。”她其实知道自己的情况,每次生理期前要是受凉,都会疼得厉害,只是这次比往常更凶,小腹里像有无数根针在扎,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。她不想找吕欢,一是不好意思,二是怕他还记着课堂上的事,觉得自己胆小又虚伪。
“你也是学中医的,自己身体什么样不清楚?”吕欢皱了皱眉,伸手扶她,“起来,我背你去诊室,用针放放寒气就好了。”
庄晓莹愣了愣,看着吕欢蹲下来的背影——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,后背不算特别宽厚,却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结实。她犹豫了一秒,还是扶着他的肩膀,慢慢靠了上去。脸颊贴在他的后背,能感觉到温热的体温透过布料传过来,还有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(刚才在诊室喷了点薄荷喷雾祛味),小腹的痛感竟然莫名缓解了几分。
吕欢双手穿过她的腿弯,轻轻扣住,起身时特意放稳了动作,脚步迈得不快,却几乎没有颠簸——在山上练轻功时,他连踩着树枝都不会晃,背个人自然稳当。“抓好了,我走快点。”他低声说,怕她摔下来。
庄晓莹的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脖子,耳朵不自觉地红了。这是她第一次被男生背,还是个只见过几面的人。风从耳边吹过,带着操场的喧嚣,可她却觉得格外安静,只能听到吕欢的脚步声、自己的心跳声,还有他后背传来的平稳呼吸。她偷偷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,鼻尖蹭到他的衣领,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:这样的校园,这样的人,好像才是她想象中的大学样子。
中医门诊大楼的诊室里,夕阳透过窗户,在地板上洒下一片金辉。吕欢把庄晓莹放在诊床上,转身从抽屉里拿出针灸包,动作熟练地消毒——酒精棉擦过银针,发出“沙沙”的轻响。“躺好,放松点,扎足三里和三阴交,很快就不疼了。”
庄晓莹乖乖躺下,看着吕欢专注的侧脸——他垂着眼,睫毛很长,手里捏着银针,指尖稳定得像不会抖。她突然想起之前在视频里看到他救孕妇时的样子,也是这样认真,好像全世界只剩下眼前的病人和针。
“嘶——”银针扎进足三里时,庄晓莹轻轻吸了口气,却没觉得疼,反而有一股暖意顺着穴位往小腹窜,刚才那股针扎似的痛感,像被温水冲散了一样,慢慢消退。
吕欢捏着针尾,轻轻捻转了两下,确认气感到位,才松开手:“忍五分钟,寒气散了就好。”他靠在桌边,从口袋里摸出颗棒棒糖,剥开糖纸叼在嘴里——刚才背人的时候,嘴里的糖早就化完了。
五分钟很快过去,吕欢拔掉银针,消毒后放回针包。庄晓莹坐起来,活动了一下身子,惊喜地说:“真的不疼了!谢谢你。”她伸手去拿吕欢丢在桌上的糖纸(刚才他吃完的棒棒糖棍),“这个别丢医用垃圾桶,我一会儿带出去扔。”
吕欢点点头,收拾好东西:“我送你回宿舍吧。”
两人走出诊室,夕阳已经沉到教学楼后面,天色渐渐暗了下来。操场的人少了些,只剩下零星几个散步的学生。吕欢双手插在口袋里,走在前面一点,庄晓莹跟在后面,沉默了一会儿,还是忍不住开口:“你是不是还在怪我,那天课堂上没帮你说话?”
吕欢脚步顿了顿,回头看她:“没有,只是有点意外。”
“我不是不相信你,也不是不赞同你的想法。”庄晓莹的声音低了些,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,“我今年大四,辅导员说我有机会留校任教——你也知道,现在想进高校当老师有多难。陈一凡教授是系里的重点培养对象,要是我当时帮你说话,得罪了他,说不定……说不定留校的机会就没了。”
她抬起头,看着吕欢,语气很诚恳:“我不像你,不用靠毕业证书也能进附属医院当医生。对我来说,这份工作是我拼了四年才争取到的,我不敢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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