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楼房间里,暖黄色的壁灯将光线揉得柔软,落在浅青色的丝绸窗帘上,映出细碎的光影。吕欢松开揽着邹亦菲腰肢的手,指尖还残留着她衣料的顺滑触感,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,保持着礼貌的距离,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肩头——刚才那一下搀扶,竟让这平日里冷傲的女医生露出了如此脆弱的模样。
邹亦菲呆呆地站在原地,双脚下意识并拢,双手紧紧按在胸口,像是想按住那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跳。她垂着眼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,耳尖的绯红还没褪去,连脖颈处的肌肤都泛着一层薄红。
四年了。
整整一千四百六十天。
自从四年前在国外留学时,她发现自己只要靠近异性就会出现异常的生理反应——呼吸急促、皮肤泛红,甚至会控制不住地心慌意乱,她就开始刻意躲避所有异性接触。科室聚餐时,男同事递来的纸巾她会绕着接;学术研讨时,男教授的提问她会低头沉默;就连父亲安排的相亲,她连面都没见就直接拒绝。
她从没想过,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刚认识不到半天的男生揽住腰,还是在自己最私密的房间里。对普通女孩来说,这或许只是一次意外的搀扶,可对她而言,却是打破了四年“异性隔绝”的禁忌,像是一道裂缝,让尘封已久的情绪有了外泄的出口。
吕欢越靠越近,身上淡淡的青草香混着橘子糖的甜意飘过来,落在她的鼻尖。邹亦菲的呼吸骤然变重,心跳得更快了,像是有只小鹿在胸腔里横冲直撞,连指尖都开始微微发麻。她能清晰地看到吕欢清秀的眉眼——双眼皮很宽,眼神清澈,嘴角还叼着半根橘子味的棒棒糖,糖纸在指尖轻轻晃着,明明是带着孩子气的模样,却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。
“治疗心理疾病,首先要做到坦诚。”吕欢停下脚步,声音放得很轻,像是怕惊扰了什么,“怎么样,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?”
邹亦菲猛地抬起头,眼眶微微泛红,却还是咬着唇,倔强地摇头:“并……并没有!”她攥紧了睡衣的衣角,指节泛白——她在压抑自己,压抑那种陌生的、让她既恐惧又隐隐期待的情绪。刚才被吕欢搀扶的瞬间,她没有感到害怕,也没有感到羞耻,反而有种“终于有人能看穿我”的释然,这种感觉,是她四年来从未有过的。
吕欢看在眼里,心里渐渐有了数。他靠近邹亦菲,不是为了刻意施压,而是知道“破而后立”的道理——邹亦菲的心理防线太坚固,不推她一把,她永远不会主动敞开心扉。他甚至能想象到,如果再这样压抑下去,万一哪天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,这个骄傲又脆弱的女人,很可能会彻底崩溃。
“还不够。”吕欢在心里默念。他看着邹亦菲紧绷的侧脸,又往前挪了挪,直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。他微微低头,鼻尖轻轻蹭过邹亦菲的耳廓,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皮肤上,带来一阵细密的战栗。
“放过自己吧——”
这句话很轻,却像一把钥匙,瞬间打开了邹亦菲心里的锁。她浑身一震,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来,砸在睡衣的衣襟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。她沉默了几秒,然后抬起头,泪眼婆娑地看着吕欢,声音带着哭腔:“你……你真的能治好我吗?我知道,你或许是我唯一的机会了。”
吕欢见状,连忙退后一步,给她留出足够的空间,语气也恢复了温和:“作为你的主治医生,我需要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。你不用急,慢慢说。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,递到邹亦菲手里——这是他下山时师姐塞给他的,说“下山后总会用到”,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。
邹亦菲接过纸巾,擦了擦眼泪,手指捏着纸巾,犹豫了很久,才小声说出一个名字:“凯维赫·扎赫迪。”
吕欢愣了一下,随即反应过来——这个导演他知道,师姐吕洁的书架上有本国外的电影评论集,里面提到过他的作品《SEX ADDICT》,讲的是一个男人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,最终陷入堕落的故事。他看着邹亦菲,心里隐约有了答案,却没有打断她,只是点了点头,示意她继续说。
“四年前,我在国外看了那部电影。”邹亦菲的声音很轻,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,“看完之后,我发现自己和电影里的主角有点像——只要看到异性,就会控制不住地心慌,甚至会有很奇怪的生理反应。我害怕极了,怕自己也会变成那样堕落的人,怕被别人嫌弃,怕再也回不到正常的生活。”
她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,肩膀微微颤抖:“从那以后,我就开始躲着所有异性。同学聚会我不去,科室聚餐我找借口请假,连我爸安排的相亲,我都直接拒绝。我以为只要不见,就不会有问题,可我发现,我错了……”
上次市医院的张主任来科室视察,不小心撞到她,伸手扶了她一把,她当时就吓得浑身发抖,差点打翻手里的病历本;还有学院的李教授,只是想跟她讨论一篇论文,她却因为靠得太近,当场就红了脸,连话都说不完整。这些事,她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,包括父亲邹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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