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城区西边有座石桥,名叫安平桥。这桥有些年头了,桥身爬满青苔,石栏斑驳,路灯昏暗。桥下是干涸的河床,长满杂草,堆着垃圾。附近居民晚上都不爱从那儿走,宁愿多绕十分钟路。
据说,深夜路过安平桥的人,有时会看见桥头站着个人影。看不清脸,就一动不动地立在最暗处,像是等着什么。有人说那是个怨灵,在找替死鬼;也有人说是无家可归的孤魂,迷了路,回不去了。这些传言久了,安平桥就得了个“鬼桥”的绰号。
张强和李艳是一对中年夫妻,住在老城区一栋旧楼里。结婚十五年,感情早已被生活磨得粗糙。张强是个出租车司机,李艳在超市做收银。日子紧巴巴的,两人经常为钱吵架,吵急了什么难听话都往外扔。
这天晚上,张强跑车到凌晨一点才回家。李艳还没睡,坐在沙发上刷手机,脸色不好看。
“怎么这么晚?”她头也不抬,声音硬邦邦的。
“妈的,最后一个客非要去机场,来回快两小时,根本没赚几个钱。”张强把钥匙扔桌上,瘫进旧沙发里,发出一声呻吟。“累死老子了。”
“赚多少?”李艳放下手机,盯着他。
张强报了个数。李艳的嘴角立刻垮下来。
“就这么点?这个月房租怎么办?儿子补习费怎么办?你整天开着车瞎转,就不能勤快点?”
“我瞎转?我他妈屁股都没离开过驾驶座!油费涨成什么样了,公司还要抽成,我有什么办法?”张强火气也上来了,“你行你上啊。”
“我要是有你那闲工夫,早去了!总比某些人软蛋强,连钱都挣不回。”
“操!李艳你他妈再说一遍?老子一天到晚伺候人,回来还得听你喷粪是吧?”
“喷粪?我说事实!嫁给你这种窝囊废,算我倒八辈子血霉!你看人家王姐老公,去年升了主管,家里车都换了。你呢?破出租车开十年了!连个厕所都买不起!”
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,越吵越难听。什么陈年旧账、隐私琐事全抖落出来,话脏得能熏死人。最后张强猛地站起来。
“行!我窝囊废!我他妈不碍你的眼!”
他摔门而出。李艳在后面吼:“有本事别回来!死外面算了!”
张强怒气冲冲下楼,发动了那辆旧出租车。他也不知道去哪,就想离那女人远点。半夜三更,街上空荡荡的。他开着车漫无目的乱转,心里憋闷得厉害。
鬼使神差地,车开向了安平桥方向。
快到时,他才想起那个传闻。深更半夜,他心里有点发毛。但一想到回去要面对李艳那张臭脸,他咬咬牙,继续往前开。
“妈的,还能真有鬼不成?”
安平桥到了。远远望去,那桥黑黢黢的,像伏在黑暗里的一头巨兽。桥头那盏路灯果然又坏了,一闪一闪,更添了几分阴森。
张强减速,正要开上桥面,忽然瞥见桥头阴影里站着个人。
他猛地踩下刹车。
心脏咚咚直跳。他眯眼仔细看。确实是一个人形,一动不动地立在最暗的地方,完全看不清模样。高矮胖瘦都分辨不出,就是一坨人形的黑影,安静得吓人。
桥头魂?
张强手心冒汗。他想倒车绕路,但又觉得荒谬。自己一个大男人,还真信这些?说不定就是个睡不着出来溜达的,或者等车的。
他按了下喇叭。
那黑影没反应。
他又闪了下大灯。
黑影还是一动不动。
张强心里发毛,但又好奇。他慢慢把车往前蹭了一点。车灯终于照亮了那片阴影。
那里空无一物。
张强愣住了。他明明看得清清楚楚。他眨眨眼,再仔细看——确实什么都没有。只有斑驳的桥头和一闪一闪的坏路灯。
“眼花了?”他嘟囔着,松了口气,又有点自嘲。真是被那婆娘气糊涂了。
他摇摇头,重新挂挡,开上了安平桥。过了桥,他下意识瞥了眼后视镜。
全身血液瞬间冻住了。
那个黑影正坐在他的车后座上。
看不清任何特征,就是一团模糊的人形黑影,安静地坐在那里。
张强吓得魂飞魄散,惨叫一声,方向盘猛地一打,车子剧烈晃动,差点冲下桥。他猛踩刹车,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音。
车停稳后,他颤抖着慢慢回头。
后座空空如也。
什么都没有。
他喘着粗气,心脏快要跳出胸腔。他疯狂地四下张望,车内车外,前座后座,确实什么都没有。
“幻觉…一定是太累了…”他自我安慰,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他不敢再多呆一秒,猛踩油门,车子蹿了出去,逃也似地开回家。
停好车,他冲上楼,钥匙抖得差点插不进锁眼。进门时,李艳已经躺床上了,但显然没睡。
“还知道回来?”她冷冰冰地说。
张强没心思吵了。他脸色苍白,满头冷汗,瘫在沙发上,手还在抖。
李艳觉得不对劲,出来看了他一眼。“你怎么了?见鬼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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