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磊紧了紧背包带,抬头望向面前这栋老建筑。灰褐色的外墙爬满枯藤,在暮色中如同老人手臂上凸起的血管。这座被遗忘在城西老区的建筑,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地。
作为民俗学研究生,黄磊对都市传说有着近乎偏执的兴趣。三天前,他在旧书摊淘到一本发黄的《城南异闻录》,其中记载着关于"红裳戏院"的诡异传闻。书上说,这座戏院每逢子夜便会传出幽怨的唱腔,但推门进去却空无一人。最奇怪的是,所有记载都显示戏院应该在城南,可黄磊查遍资料,城南根本没有这样一座建筑。
直到今天下午,他在市档案馆翻到一张泛黄的老照片——照片角落里的建筑轮廓与书中描述惊人相似,而拍摄地点分明是城西老区。
黄磊看了看表,六点四十分。夏日的白昼虽长,但老城区狭窄的巷道已经提前陷入昏暗。他打开手电筒,光束划过建筑正门上方的匾额,上面"永乐戏院"四个描金大字已经斑驳脱落,还真有一家戏院,但与书中记载的"红裳戏院"并不相符。
"可能是后来改的名字。"黄磊自言自语,伸手推了推厚重的木门。出乎意料,门吱呀一声开了,仿佛专门在等他。
戏院内部比想象中保存得完好。褪色的红毯从门口一直铺到舞台前,两侧是整齐的木质座椅,上面落满灰尘。黄磊的手电光扫过墙壁,上面挂着些泛黄的老照片,都是些戏装人物,面容模糊不清。
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奇怪的味道,像是陈年的胭脂混合着霉味,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。黄磊皱了皱眉,继续往里走。随着深入,他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——戏院内部的结构与外部看到的规模严重不符。从外面看,这栋建筑最多两百平米,可他现在走了将近五分钟,走廊依然看不到尽头。
"这不可能..."黄磊停下脚步,额头渗出冷汗。他转身想往回走,却发现来时的路已经变成了一条笔直的走廊,两侧是一模一样的门。
就在这时,他听到了声音。
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声音,像是丝绸摩擦,又像是木器轻微的吱嘎声,从走廊尽头传来。黄磊的手电筒光束颤抖着照向声音来源,隐约看到一个身影站在走廊尽头。
"有人吗?"黄磊喊道,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。
没有回答。那个身影一动不动,仿佛一尊雕像。黄磊咽了口唾沫,慢慢向前走去。随着距离拉近,他看清那是一个穿着红色戏服的女子,背对着他站立,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际。
"您好,我是民俗学的研究生,请问..."黄磊话未说完,那女子突然缓缓转过头来。
黄磊的血液瞬间凝固。女子的脸被长发遮住,只能看到一只眼睛——那只眼睛没有瞳孔,整个眼白占据了眼窝,在手电光下泛着诡异的灰白色。
黄磊倒退两步,转身就跑。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不是人类的奔跑声,而是一种奇怪的、像是木棍敲击地面的节奏。他不敢回头,拼命沿着走廊狂奔,却发现走廊仿佛无限延伸,怎么也跑不到尽头。
突然,他撞开一扇门,发现自己来到了戏院的正厅。舞台上亮着幽幽的绿光,十几个穿着戏服的木偶以各种姿势立在台上,它们的脸都朝着黄磊的方向,空洞的眼睛似乎在注视着他。
黄磊的心脏狂跳,他环顾四周,发现观众席上坐满了人——不,那不是人,是更多的木偶,它们的头都诡异地扭向门口,仿佛在等待什么。
身后传来"咔嗒咔嗒"的声音,红衣女子追来了。黄磊顾不上多想,冲向最近的一扇侧门。门后是一段向下的楼梯,他跌跌撞撞地跑下去,来到一个地下室。
地下室里堆满了戏服和道具,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一口巨大的木箱,箱盖半开,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。黄磊刚想靠近查看,突然听到箱子里传出微弱的呼吸声。
他僵在原地,冷汗浸透了后背。呼吸声越来越明显,伴随着指甲刮擦木板的声音。黄磊慢慢后退,突然脚下一绊,摔倒在地。他回头看去,是一具穿着戏服的骷髅,空洞的眼窝正对着他。
"啊!"黄磊终于忍不住叫出声,连滚带爬地冲向楼梯。就在他踏上第一级台阶时,身后的木箱盖子"砰"地一声完全打开,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爬了出来。
黄磊不敢回头看,拼命往上跑。当他冲回戏院正厅时,眼前的景象让他几乎窒息——所有的木偶都站了起来,以诡异的姿势向他移动。舞台上的木偶开始跳舞,它们的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,红色戏服在幽绿的光线下如同浸透了鲜血。
红衣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了舞台中央,她的头发向四周飘散,像是活物一般蠕动。黄磊感到一阵眩晕,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,耳边响起尖锐的戏腔,刺得他耳膜生疼。
求生的本能驱使黄磊冲向大门。就在他即将触到门把手时,一只冰冷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。黄磊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,用尽全力撞开大门,跌入外面的夜色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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