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玉美揉了揉发酸的眼睛,将批改好的作业本整齐地码放在办公桌一角。窗外,暮色已经笼罩了整个山区,远处的山峦只剩下模糊的轮廓。她站起身,伸了个懒腰,走到窗前准备关窗。
就在这时,她看到了那个孩子。
那是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,站在操场边缘的老槐树下,一动不动地望着教学楼的方向。他穿着件不合时节的厚棉袄,在五月的暖风中显得格外突兀。李玉美皱了皱眉,这已经是第三次看到这个孩子了。
"喂!小朋友!"她推开窗户喊道,"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?"
男孩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,缓缓抬起头。月光下,他的脸色苍白得不自然,眼睛却黑得发亮。他没有回答,只是继续盯着教学楼,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。
李玉美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。这所山区小学位置偏僻,最近的村庄也要走半小时山路,按理说不该有孩子放学后还逗留在这里。她拿起手电筒,决定出去看看。
当她走到操场时,男孩已经不见了。李玉美用手电筒扫过槐树周围,只看到几片落叶在微风中轻轻打转。她叹了口气,或许是哪个村里的孩子贪玩吧。
回到宿舍,李玉美简单煮了碗面条。这是她来这所山区小学任教的第二年。当初大学毕业,她本可以去城里教书,却鬼使神差地选择了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。父母不理解,朋友觉得她疯了,但她就是觉得这里需要她。
吃完面条,李玉美开始备课。窗外,山风渐渐大了起来,吹得窗棂微微作响。她抬头看了眼窗外黑漆漆的夜色,突然有种被注视的感觉。她摇摇头,继续低头写字。
"咚咚咚"。
轻微的敲击声从窗户方向传来。李玉美猛地抬头,看到窗玻璃外贴着一个小小的身影——是那个男孩!他就那样站在窗外,脸几乎贴在玻璃上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。
李玉美倒吸一口冷气,手中的笔掉在了地上。等她回过神来冲到窗边时,窗外又空无一人了。
第二天清晨,李玉美顶着黑眼圈走进办公室。同事王老师正在泡茶,看到她这副模样,关切地问道:"小李,昨晚没睡好?"
"王老师,"李玉美犹豫了一下,"咱们学校附近,有没有一个穿厚棉袄的小男孩?大概这么高。"她比划了一下。
王老师的手突然顿住了,茶水溢出杯沿。"你...你看到他了?"
"是啊,昨晚在操场,后来又在我宿舍窗外。"李玉美注意到王老师的表情变得古怪,"怎么了?"
王老师放下茶杯,压低声音:"小李,那个孩子...三年前就不在了。"
"什么意思?"
"那是小树,村里张家的孩子。"王老师的声音更低了,"三年前的雨季,山体滑坡,他被埋在了后山。等找到时已经...后来村里人都说,偶尔能看到他在学校附近转悠。"
李玉美感到一阵眩晕,她扶住桌子:"你是说...我见到的是..."
"嘘!"王老师紧张地看了看四周,"别说了。他...他只是舍不得学校。"
整整一天,李玉美都心不在焉。她不断回想那个男孩——小树——的样子。苍白的脸,漆黑的眼,还有那件不合时宜的厚棉袄。如果王老师说的是真的,那她昨晚确实见到了不该存在的东西。
放学后,李玉美特意在学校周围转了一圈。夕阳将整个山区染成橘红色,远处的山路上,几个村里的孩子结伴回家,笑声在山谷间回荡。她突然注意到,操场边缘的老槐树下,一个小小的身影静静地站着。
是小树。
这次李玉美没有贸然靠近。她站在远处观察着男孩。小树似乎对教学楼特别感兴趣,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二楼最右侧的教室——那是三年级教室,李玉美教的班级。
一个念头闪过李玉美的脑海。她快步回到办公室,翻出三年前的班级名册。果然,在名单上找到了"张小树"的名字,后面标注着"退学"。
天色渐暗,李玉美鼓起勇气,再次走向操场。小树还站在那里,这次他没有消失,而是转过头,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她。
"小树?"李玉美轻声唤道,声音有些发抖,"你...你想回教室看看吗?"
男孩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,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。
李玉美带着小树走进教学楼。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回响。她打开三年级教室的门,让小树先进去。
教室里,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,将桌椅拉出长长的影子。小树缓慢地走到第三排靠窗的位置,轻轻抚摸着桌面。李玉美注意到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,就像...就像在抚摸空气。
"这是你以前的座位,对吗?"李玉美问道。
小树点点头,然后指向黑板。李玉美顺着他的手指看去,黑板上还留着今天上课时写的数学题。
"你想...学习?"李玉美试探着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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