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家村的老人们常说,后山的乱葬岗上住着"剃头鬼"。谁要是被它盯上,第二天醒来就会发现枕头上一大把头发,头顶秃了一块铜钱大小的圆斑,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整整齐齐剃掉了毛发。
更可怕的是,被剃过的地方会一天天扩大,直到第七天,那人就会莫名其妙地死去——死时全身完好,唯独头发被剃得精光,头皮上布满细密的割痕,像是被无数把看不见的剃刀凌迟过。
周大海从小听着这个传说长大,却从未当真。直到那个闷热的夏夜,他在自家院子的老槐树下发现了一撮不属于任何人的黑发。
那天傍晚,周大海从田里回来,浑身汗津津的。他打了一桶井水,坐在槐树下冲凉。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缝隙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就在他弯腰擦脚时,眼角瞥见树根处有什么东西在反光。
那是一撮头发,乌黑发亮,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泽。周大海用树枝拨了拨,那头发竟像活物一般微微颤动。他心头一紧,想起村里关于"剃头鬼"的传说——据说那鬼专门收集人的头发,剃下的头发会自己回到槐树底下。
"晦气!"周大海啐了一口,用树枝挑起那撮头发扔进了灶膛。火苗"嗤"地一声蹿起老高,隐约夹杂着一声女人的尖叫。周大海浑身一激灵,安慰自己那是柴火炸裂的声音。
当晚,周大海做了个怪梦。梦里有个穿红嫁衣的女人背对他站在床边,手里拿着一把生锈的剃刀,正对着空气一下一下地刮着。他想喊,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掐住;想动,身体却像被钉在床上。那女人慢慢转过身来——她没有脸,本该是脸的地方长满了蠕动的黑发。
周大海猛地惊醒,发现天已蒙蒙亮。他浑身冷汗,伸手抹了把脸,却摸到满手潮湿黏腻的东西。借着晨光一看,竟是满手的头发!
"见鬼了!"周大海跳下床,发现枕头上散落着大把黑发,像是被人硬生生揪下来的。他颤抖着摸向头顶,在正中央摸到一块光滑的皮肤——那里原本浓密的头发不见了,只剩下一块铜钱大小的秃斑,边缘整齐得可怕。
镜子里的周大海面色惨白,头顶的秃斑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青光。他想起了那个传说:被鬼剃头的人,七天之内必死无疑。
"不行,得去找周九公!"周大海胡乱套上衣服就往村东头跑。周九公是村里最老的老人,据说年轻时做过道士,懂得些驱邪的法子。
周九公的茅屋低矮阴暗,门口挂着已经褪色的符咒。老人听完周大海的讲述,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。
"你惹上剃头鬼了。"周九公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,"那是个冤死的女人,生前被人剃光了头发羞辱,死后就专剃活人的头发索命。"
"有...有法子破解吗?"周大海的声音直打颤。
周九公沉默良久,从床底下摸出个布包,里面是一小瓶黑狗血和几根桃木钉。"今晚子时,你去乱葬岗找到她的尸骨,用黑狗血淋在头骨上,再钉入桃木钉。记住,千万别看她的眼睛,也别跟她说话!"
"要是...要是找不到尸骨呢?"
"那就等死吧。"周九公冷冷地说,"记住,从今晚开始,别让任何人碰你的头,也别照镜子——镜子里能看到她。"
周大海浑浑噩噩地回到家,发现秃斑已经扩大了一圈,像块丑陋的疮疤趴在头顶。他不敢睡觉,生怕一闭眼那无脸女人又出现在床边。夜幕降临后,他揣着周九公给的法器,硬着头皮向后山走去。
乱葬岗在村后三里处的山坳里,那里杂草丛生,歪歪斜斜的墓碑半埋在土里,像一排排腐烂的牙齿。夜风呜咽着掠过荒草,发出类似女人哭泣的声音。周大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,手里的灯笼忽明忽暗,照出地上森森的白骨。
"应该是个穿红嫁衣的女人..."周大海想起梦里那个身影,强忍着恐惧在坟堆间搜寻。月光惨白,照得那些墓碑上的字迹像在流血。忽然,灯笼的火苗剧烈晃动起来,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。
周大海僵在原地,耳边响起细微的"沙沙"声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草丛里爬行。他不敢回头,却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正盯着自己的后脑勺。头皮一阵发麻,那块秃斑突然刺痛起来,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。
"别回头...别回头..."周大海在心里默念,颤抖着摸出黑狗血。就在这时,灯笼"噗"地灭了,四周陷入一片漆黑。月光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,只剩下坟地里的磷火幽幽飘荡。
突然,一只手搭上了周大海的肩膀。
那手冰冷刺骨,透过单薄的衣衫渗入骨髓。周大海差点惊叫出声,死死咬住嘴唇才忍住。他感觉那只手正缓缓上移,指尖划过他的脖颈,最后停在后脑勺的秃斑上——那里传来一阵湿冷的触感,像是被什么黏腻的东西舔舐着。
"找到...你了..."一个气若游丝的女声在耳边响起,带着腐土和血腥的气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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