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超调整着背包肩带,抬头望向蜿蜒向上的山路。八月的阳光本该毒辣,但在这片山区却被厚重的树荫过滤得支离破碎。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三位同伴——杨兵正低头检查手机信号,何玉在拍照,柳梅则皱着眉头研究地图。
"我就说该走大路。"柳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,"这条路线太偏了,地图上标注都不清楚。"
"怕什么?"杨兵收起手机,咧嘴一笑,"这才叫探险。再说了,咱们四个大活人,还能在山里丢了不成?"
陈超点点头:"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是晴天,不会有事。"他拍了拍柳梅的肩膀,"放松点,难得出来玩一次。"
何玉收起相机,指着前方:"看那雾气,多美啊!像不像仙境?"
陈超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,远处的山腰确实飘着一层薄雾,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。不知为何,那雾气让他想起小时候外婆讲的"山鬼引路"的故事,心里突然掠过一丝寒意。
"走吧,天黑前得到达露营地。"他甩开那荒谬的念头,率先迈步向前。
山路比想象中难走。起初还有明显的路径,渐渐地,杂草和灌木开始侵占小道。陈超不得不拿出开山刀,不时劈开挡路的枝条。林间的鸟鸣声不知何时消失了,只剩下他们踩断枯枝的脆响和沉重的呼吸声。
"等等。"柳梅突然停下,"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?"
四人站定,空气中确实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,像是某种动物尸体在远处腐烂。
杨兵皱起鼻子:"可能是死老鼠什么的,山里很正常。"
何玉的脸色却变了:"不...不太对劲。"她指着前方,"你们看那棵树。"
那是一棵歪脖子老槐树,树干上缠着褪色的红布条,在微风中轻轻飘动。树根处堆着几个发黑的馒头和水果,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。
"这是...祭品?"陈超走近查看,发现树干上还刻着模糊的符号,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。
柳梅突然抓住他的手臂:"我们回去吧,这地方不对劲。"
杨兵却不以为然:"就是些迷信的东西,农村常见。"他掏出手机,"我查查这附近有什么传说..."
"没信号了。"他皱眉晃了晃手机,"刚才还有一格的。"
陈超也拿出自己的手机,屏幕上显示"无服务"。他抬头看了看天色,太阳已经被山峦遮挡,林间的光线迅速暗淡下来。
"继续走吧,找个开阔地扎营。"他故作轻松地说,心里却开始打鼓。
雾气不知何时变浓了,像是有生命般缠绕在他们周围。能见度越来越低,陈超不得不放慢脚步。身后的柳梅紧紧抓着他的背包带,他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发抖。
"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?"何玉的声音从雾中传来,听起来有些飘忽。
陈超停下脚步,掏出指南针。指针疯狂旋转,完全无法定位。"该死,失灵了。"
就在这时,杨兵突然喊道:"那边有条路!"
透过浓雾,隐约可见一条狭窄的土路蜿蜒向上。陈超不记得地图上有这条路,但在当前情况下,似乎别无选择。
"走,去看看。"他带头向那条路走去。
土路出奇地平整,两旁排列着低矮的石桩,像是某种界标。雾气在这里变得稀薄了些,陈超能看清同伴们紧张的面容。何玉不停地回头张望,柳梅则死死盯着地面,仿佛害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。
"你们有没有觉得..."杨兵压低声音,"这条路太整齐了?就像...有人在维护它一样。"
陈超正想回答,突然发现路尽头隐约出现几栋房子的轮廓。那是一个小村庄,安静得诡异。
"有人家!"何玉松了口气,"我们可以问问路,说不定还能借宿。"
随着距离拉近,村庄的细节逐渐清晰——十几栋灰瓦土墙的老屋错落分布,有些门窗紧闭,有些则大敞着,像一张张黑洞洞的嘴。没有炊烟,没有灯光,也没有任何人影。
"废弃的?"柳梅小声问。
陈超走近最近的一户人家,门框上贴着褪色的春联,纸边卷曲发黄。他敲了敲门:"有人吗?"
只有回声作答。
杨兵已经走到院子中央,环顾四周:"奇怪,这些房子看起来不像是废弃很久的样子。"他指着地面,"看,连杂草都没有。"
确实,院子里干净得出奇,连一片落叶都没有,仿佛有人每天打扫。
何玉站在一口古井旁,探头往下看:"水好清啊..."她的声音突然卡住,猛地后退几步,脸色煞白。
"怎么了?"陈超跑过去。
"井里...井里有东西..."何玉颤抖着指向井口,"像...像头发..."
陈超往井里看去,清澈的水面映出他扭曲的倒影,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。"你眼花了,什么都没有。"
何玉摇头,嘴唇发抖:"刚才明明..."她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打断,风中夹杂着那股熟悉的腐臭味,比之前更浓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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