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这都什么年代了,还搞这种封建迷信!"张涛一脚踢开挡在路上的小石子,石子滚落到不远处那座破旧的山神庙前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梁明皱了皱眉,抬头看了看那座灰扑扑的小庙。庙不大,约莫两米高,青砖黑瓦,门楣上挂着一块褪色的木匾,上面"山神庙"三个字已经模糊不清。庙前摆着几个缺口的瓷碗,里面盛着干瘪的水果和发霉的糕点,香炉里插着几根烧尽的香棍。
"你小点声。"梁明压低声音道,"村长说了,这庙很灵验的。"
张涛嗤笑一声,故意提高音量:"灵验?我看是愚昧!这种迷信的东西,就该像上世纪60年代一样全部砸了!谁说传统文化就批斗谁!"
山风突然变得猛烈,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从两人脚边掠过。梁明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,感觉后背一阵发凉。
他们是省地质勘探队的队员,这次被派到这个偏远的山区进行矿产资源调查。昨天刚到村里,老村长就千叮咛万嘱咐,让他们进山前一定要去山神庙拜一拜,否则会触怒山神。
"你们城里来的年轻人不懂,"老村长布满皱纹的脸在煤油灯下显得格外严肃,"这山神庙立在这儿少说也有三百年了。山神爷脾气大,不敬他的人,没一个有好下场。"
张涛当时就笑出了声:"大爷,这都21世纪了,您还信这个?"
老村长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锐利:"58年,县里来的工作组把庙给砸了,结果那年山工作组遇暴雨被水冲走;66年,戴着红袖章的年轻人又来闹,把神像推倒了,结果带头的三个人进山后再也没出来。"老人顿了顿,"后来搜山的民兵说,找到他们的时候,三个人跪在庙前,已经冻僵了,脸上还带着笑..."
"巧合罢了。"张涛不以为然,"自然灾害、意外事故,都能用科学解释。"
现在站在山神庙前,梁明却觉得心里发毛。他从小在城里长大,对这类迷信本也不信,但老村长的话和眼前这座阴森的小庙,却让他莫名感到不安。
"走吧,别耽误时间了。"张涛大步从庙前走过,甚至故意踩过那些供品,干瘪的水果在他脚下发出令人不适的碎裂声。
梁明犹豫了一下,还是从口袋里掏出几块糖,轻轻放在庙前的石板上,然后快步跟上张涛。
山路越来越陡,树木也越来越密。明明是盛夏,林子里却透着股阴冷。两人按照地图标记的路线前进,但走了约莫两小时后,梁明发现不对劲。
"张涛,我们是不是走错了?"梁明停下脚步,擦了擦额头的汗,"按地图,我们应该已经到第一个采样点了。"
张涛掏出指南针,皱眉看了看:"奇怪,指南针好像失灵了。"指针不停地左右摆动,无法稳定指向北方。
梁明拿出GPS设备,屏幕上一片雪花:"信号也没了。"
"可能是山区磁场干扰。"张涛收起指南针,"继续往前走,总能找到路。"
又走了一个小时,梁明的腿已经开始发酸。林间的光线越来越暗,明明才下午三点,却像是临近黄昏。更奇怪的是,他们似乎一直在绕圈子。
"等等,"梁明突然拉住张涛,指着前方一棵歪脖子松树,"这棵树我们至少经过三次了。"
张涛脸色变得难看:"不可能,我们一直是直线前进。"
就在这时,一阵浓雾不知从何处涌来,转眼间就笼罩了整个山林。能见度骤降到不足五米,周围的树木在雾气中变成模糊的黑影,像是无数静默的旁观者。
"见鬼了!"张涛咒骂一声,"这雾来得太突然了。"
梁明心跳加速,一种莫名的恐惧攫住了他。雾气中,他隐约听到远处传来铃铛的声音,清脆却诡异,像是有人在摇动,又像是风吹动了什么。
"你听到了吗?"梁明声音发颤。
张涛没有回答,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。梁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,在浓雾中,一个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——是那座山神庙。
"这不可能..."梁明喃喃道。他们明明已经离开庙很远了,怎么又会回到这里?
张涛的脸色变得铁青:"一定是我们在雾里走错了方向。"他大步走向庙前,抬脚就要踢翻那些供品。
"别!"梁明想阻止,但已经晚了。张涛的登山靴重重地踹在石板上,几个瓷碗飞出去摔得粉碎,干果和糕点散落一地。
"看,什么也没发生!"张涛挑衅般地对着庙门喊道,"什么山神,都是骗人的把戏!"
话音未落,一阵刺骨的寒风突然从庙门内吹出,带着腐朽的气味,像是打开了某个尘封已久的墓穴。梁明惊恐地看到,庙门上方那块褪色的匾额突然掉了下来,正好砸在张涛脚前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张涛后退了一步,脸色变得苍白。梁明注意到他的嘴唇在发抖,但倔强的性格让他不肯认输。
"装神弄鬼!"张涛咬牙道,转身就要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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