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浓得化不开。牛二踩着自行车,在乡间小路上艰难前行。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,只有车头那盏昏黄的小灯照亮前方不足两米的路。夏夜的虫鸣此起彼伏,却更显得这条通往村子的土路寂静得可怕。
牛二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,心里暗自后悔答应去镇上帮表哥取东西。表哥结婚在即,让他去取定制的喜被,这一来一回就是三个多小时。现在已是深夜十一点多,村里人早该睡下了。
"早知道就该让表哥自己来取。"牛二嘟囔着,加快了蹬车的速度。车轮碾过石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。
转过一个弯,前方不远处就是村口的老槐树。牛二松了口气,再有十分钟就能到家了。就在这时,他猛地捏住了刹车,自行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停了下来。
槐树下站着一个人影。
牛二的心跳骤然加速,后背一阵发凉。这么晚了,谁会站在村口?他眯起眼睛想看清楚,但那人的脸隐在树影里,只能看出是个男人,穿着深色的衣服。
"谁...谁在那儿?"牛二的声音有些发抖。
人影没有回答,只是静静地站着,仿佛在等待什么。牛二咽了口唾沫,推着自行车慢慢向前。随着距离拉近,月光忽然穿透云层,照亮了那人的侧脸。
牛二倒吸一口冷气,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。
那是他舅舅的脸。
可问题是——他舅舅去年冬天就已经去世了。
"舅...舅舅?"牛二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,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。
人影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,缓缓转过头来。月光下,那张熟悉的脸苍白得可怕,眼睛黑洞洞的没有神采,嘴角却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。
牛二感到一阵眩晕,自行车从手中滑落,哐当一声倒在地上。等他再抬头时,槐树下已经空无一人,只有夜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。
"幻觉...一定是幻觉..."牛二喃喃自语,弯腰扶起自行车,双手抖得几乎握不住车把。他不敢再多停留,跳上车拼命蹬起来,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。
回到家,牛二连灯都没敢开,摸黑钻进自己的房间,用被子蒙住头。他紧闭着眼睛,却怎么也驱散不了脑海中那张苍白的脸。舅舅生前最疼他,去年因肝癌去世时,牛二哭得几乎昏过去。可现在,他居然在深夜的村口看到了舅舅的...鬼魂?
"不可能,一定是看错了..."牛二翻来覆去,直到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睡去。
"二子!二子!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!"母亲的喊声把牛二从噩梦中惊醒。他猛地坐起来,额头上全是冷汗。
"妈..."牛二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,"我昨晚...看到舅舅了。"
母亲正在叠被子的手突然停住了,缓缓转过身来:"你说什么?"
牛二把昨晚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母亲,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:"妈,你说我是不是...见鬼了?"
母亲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,她放下手中的活计,坐到牛二床边:"二子,这事你跟别人说过没有?"
"没有,我刚醒就告诉你了。"
母亲点点头,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:"咱们家...有个秘密,本来想等你再大点告诉你。"她深吸一口气,"咱们家族里,每隔几代就会有一个人...能看见将死之人的魂。"
牛二瞪大了眼睛:"什么意思?"
"就是说,你能看见快死的人的灵魂,在他们真正去世前几天。"母亲的声音低沉,"你太姥姥有这本事,我小时候听她说过。没想到...传到你身上了。"
牛二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:"那...那我昨晚看到舅舅..."
"那不是你舅舅,"母亲摇摇头,"是你舅舅的魂影。按照老辈人的说法,看到已故亲人的魂影,意味着...村里有人快不行了。"
牛二张了张嘴,却说不出话来。这种超自然的说法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,但昨晚那清晰的记忆又让他无法否认。
"今天你别出门了,"母亲站起身,"我去打听打听村里谁家出事了。"
母亲走后,牛二坐在床上发呆。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,昨晚的恐惧似乎变得不那么真实了。也许只是自己太累产生的幻觉?或者母亲说的家族秘密只是老一辈的迷信?
正当他胡思乱想时,院外传来一阵嘈杂声。牛二走到窗前,看见几个村民匆匆跑过,脸上带着惊慌的神色。
他推开门,拦住一个相熟的邻居:"张叔,出什么事了?"
"哎呀,李婶家出事了!"张叔气喘吁吁地说,"今早她儿子去叫她起床,发现人已经没气了!听说是心脏病突发..."
牛二如遭雷击,僵在原地。李婶?就是住在村东头,和舅舅家只隔两户的那个李婶?舅舅生前和李婶家关系很好,经常串门...
一股寒意从牛二心底升起。难道母亲说的是真的?他看到的舅舅魂影,预示着李婶的死亡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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