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1年的夏天热得像个蒸笼。13岁的杜少猫着腰溜进"超速网吧"，手里攥着皱巴巴的五块钱。网吧里烟雾缭绕，CS的枪声和QQ的滴滴声混在一起，角落里几个高中生正围着一台电脑看《古惑仔》。
"包夜。"杜少把五块钱拍在柜台上，声音故意装得很粗。
网吧老板老陈头抬眼看了看这个瘦小的初中生："身份证。"
杜少早有准备，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身份证复印件——那是他表哥的，照片早就模糊不清。老陈头撇撇嘴，递给他一张上机卡："17号机，别抽烟。"
杜少接过卡片，心跳加速。这是他第一次成功混进网吧包夜。他穿过几排电脑，找到角落里那台17号机。机器很旧，键盘上的WASD键已经磨得发亮。
按下开机键，显示器发出嗡嗡的电流声。杜少熟练地登录QQ，列表里只有三个好友在线。他点开《传奇》图标，输入账号密码，却显示连接失败。
"妈的！"杜少砸了下键盘，引得旁边几个人侧目。他正要重启电脑，突然发现QQ弹出一条新消息。
一个叫"雨夜"的陌生人发来私信："杜少，好久不见。"
杜少愣住了。他的QQ昵称是"狂龙战神"，没告诉过任何人真名。他犹豫着点开对话框。
"你是谁？"杜少打字问道。
对方回复得很快："你忘了吗？五年前的河边。"
杜少的手指悬在键盘上，后背突然一阵发凉。五年前，他八岁，确实在村口的河边差点淹死。当时有个女孩救了他，自己却...
"你怎么知道？"杜少打字的手有点抖。
"因为我一直在看着你。"屏幕上跳出这行字，"从那天开始，我就一直跟着你。"
杜少感觉喉咙发紧。他环顾四周，网吧里烟雾缭绕，没人注意他这个角落。头顶的日光灯突然闪了两下，发出滋滋的电流声。
"你是...王丽？"杜少试探着打字，心跳如鼓。
对方停顿了几秒，然后发来一张图片——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站在河边，背对着镜头。杜少的呼吸停滞了，那是他记忆深处的画面，八岁那年的噩梦。
"你还记得。"对方回复，"那你记得你爸妈说过什么吗？"
杜少的手指僵住了。他当然记得。那天他落水，一个名叫王丽的女孩救了他，但王丽被淹死了。
他被救上岸后，王丽的父母哭得撕心裂肺。而他爸妈为了逃避责任，不仅没感谢，反而指着对方鼻子骂："你们家闺女自己找死，活该！谁让她多管闲事！"
当时杜少发着高烧，但那些恶毒的话像刀子一样刻在他记忆里。
"我...我当时太小了..."杜少艰难地打字，手心全是汗。
"没关系。"对方回复，"我来带你走，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。"
杜少猛地站起来，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。他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擦过他的后颈，像是一只无形的手。
"怎么了？"老陈头从柜台那边喊。
"没、没事。"杜少又坐下了，死死盯着屏幕。聊天窗口里又多了几行字：
"坐下吧，杜少。游戏才刚开始。"
杜少咽了口唾沫，感觉口干舌燥。他双腿像是被定住了，颤抖着打字："你到底想干什么？"
屏幕突然黑了一下，然后跳出一段视频——八岁的杜少在河里挣扎，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孩跳进水里把他推向岸边，自己却被水草缠住，渐渐沉入河底。画面一转，是杜少父母指着王丽父母破口大骂的场景，那些恶毒的话语清晰地传出来。
"你爸妈说得对。"屏幕上跳出这行字，"我确实不该多管闲事。所以现在，我要纠正这个错误。"
杜少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。他疯狂地按键盘："对不起！我当时太小了，我什么都不知道！"
"没关系。"对方回复，"很快你就会知道了。"
突然，17号机的显示器开始剧烈闪烁，画面扭曲变形。杜少想站起来逃跑，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，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按在椅子上。
屏幕里的视频变了，变成杜少家的画面。他的父母正在客厅看电视，丝毫没察觉有什么异常。而就在他们身后的阴影里，隐约可见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。
"不要！"杜少尖叫出声，终于挣脱了那股力量，跌跌撞撞地后退。
整个网吧的电脑同时黑屏，然后又亮起来。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屏幕，只有杜少知道发生了什么——每台电脑上都显示着同样的画面：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孩从水里慢慢爬出来，湿漉漉的头发遮住了脸。
"卧槽！中病毒了？"有人大喊。
杜少转身想跑，却发现网吧的门不知什么时候锁上了。老陈头正拼命拧着门把手，脸色惨白。
"开门！快开门！"杜少扑到门前，疯狂地拍打着玻璃。
就在这时，所有电脑的扬声器同时传出一个女孩的声音，带着水流的回响："杜少...我来接你了...还有你爸妈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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