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水顺着胡八的雨衣帽檐滴落,在泥泞的山路上砸出一个个小坑。他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色,又瞥了一眼手表——凌晨三点二十七分。这个时间点进山,本身就透着诡异。
"老胡,快点!再磨蹭天就亮了!"前方传来周胖压低的声音,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模糊。
胡八加快脚步跟上,心里却泛起一丝不安。他和周胖认识十年了,从大学考古系的同窗到毕业后一起"搞点副业",彼此知根知底。但这次周胖的表现有些反常——三天前那通电话里,周胖的声音兴奋得发颤,说有笔大买卖,非要胡八亲自来陕西不可。
"到底是什么墓这么神秘?连电话里都不能说?"胡八追上后低声问道。
周胖停下脚步,雨水顺着他的圆脸滑落,那双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小眼睛此刻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。"汉代方士墓,保存完好,没被盗过。"他舔了舔嘴唇,"最重要的是,墓主据说是徐福的弟子。"
胡八心头一震。徐福,那个为秦始皇寻找长生不老药的传奇方士?如果真是他的弟子之墓,里面的陪葬品价值不可估量。但与此同时,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——这类涉及长生秘术的古墓,往往伴随着最离奇的传说和最凶险的机关。
"你确定消息可靠?"胡八皱眉。
周胖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指了指前方雨幕中隐约可见的几点灯光:"老刀他们等着呢。"
老刀。胡八听说过这个名字——西北盗墓圈里的狠角色,据说手上沾过血。周胖什么时候和这种人搭上线的?
走近灯光处,胡八看清了等候的三个人:站在最前面的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,脸上有道从眉骨延伸到嘴角的疤痕,想必就是老刀;他身后是两个年轻人,一个高瘦如竹竿,一个壮实如牛,都背着鼓鼓囊囊的登山包。
"这就是你说的专家?"老刀上下打量着胡八,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。
周胖连忙点头:"胡八,我大学同学,参加过马王堆的发掘工作,对汉代墓葬结构了如指掌。"
老刀哼了一声,没再多说,转身带路。胡八注意到他走路时左腿有些跛,但速度丝毫不减。
一行人沉默地行进了约半小时,来到一处隐蔽的山坳。老刀拨开茂密的灌木,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——直径约一米,边缘整齐,明显是人工开凿的盗洞。
"昨天刚打通的,"老刀的声音里带着得意,"直接通到墓道。"
胡八蹲下身,用手电筒照了照洞内。洞壁湿滑,向下倾斜约45度,深不见底。他抓起一把洞口的泥土闻了闻,眉头皱得更紧了——土里有一股奇怪的腥味,不是普通的泥土气息,更像是...某种腐败的物质。
"有什么问题?"周胖凑过来问。
胡八摇摇头,没有说出自己的疑虑。也许只是错觉。"绳子检查过了吗?"
"放心,全新的登山绳,承重一吨没问题。"那个高瘦的年轻人拍了拍背包。
老刀安排顺序:他第一个下,然后是胡八和周胖,两个年轻人殿后。胡八注意到他们称呼老刀为"师父",看来是师徒关系。
下洞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。约莫下降了十五米,胡八的脚触到了坚实的地面。他解开安全扣,环顾四周——这是一条典型的汉代墓道,高约两米,宽一米五,两侧墙壁上隐约可见褪色的壁画。
"往这边走。"老刀的手电光指向墓道深处。
胡八刚要跟上,突然感觉有人拉住了他的衣袖。是周胖。
"老胡..."周胖的声音有些发抖,"你有没有觉得...这里太安静了?"
确实。除了几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,墓道里一片死寂,连常见的风声或滴水声都没有。但更让胡八不安的是周胖的状态——他的脸色在冷光照射下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白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,尽管墓里温度很低。
"你没事吧?"胡八低声问。
周胖摇摇头,勉强笑了笑:"可能有点幽闭恐惧症。走吧,别掉队。"
一行人继续前进。墓道呈缓坡向下,拐了两个弯后,前方出现一道石门——半开着,刚好容一人侧身通过。
"我们昨天就开到这里,"老刀说,"里面是前室,再往里应该是主墓室。"
胡八仔细观察石门。典型的汉代墓门,厚约三十公分,上面雕刻着精美的云纹和瑞兽图案。奇怪的是,门轴处几乎没有锈蚀痕迹,仿佛经常有人开关一样顺滑。
老刀率先侧身挤了进去,胡八紧随其后。前室比墓道宽敞许多,约五米见方,顶部是拱形,四周墙壁上绘满了壁画。胡八用手电筒照向最近的一面墙——
"这是..."他倒吸一口凉气。
壁画保存得异常完好,色彩鲜艳得不像两千年前的产物。画面中央是一个身着方士服饰的人站在丹炉前,周围跪拜着众多衣着华贵的人物。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那些跪拜者的表情——不是虔诚或敬畏,而是极度的恐惧,他们的眼睛大睁着,嘴巴扭曲成尖叫的形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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