厨房里令人愉悦的忙碌终于接近尾声。最后一道青菜被利落地装盘，顾衡关掉灶火，厨房里瞬间安静下来，只剩下食物诱人的香气更加浓郁地弥漫开。
“好了。”顾衡端着两盘菜转身，看到苏妩还像只无尾熊一样从身后抱着他，不由得失笑，“准备吃饭了，小无尾熊。”
苏妩这才松开手，脸上还有点不好意思的红晕，但眼睛已经亮晶晶地看向了餐桌：“好香啊！”
顾衡将菜放到桌上，是三菜一汤：清蒸鲈鱼火候恰到好处，鱼肉洁白鲜嫩，上面铺着葱丝姜丝，淋着热油和蒸鱼豉油；蒜蓉西兰花翠绿欲滴；嫩滑的牛肉羹散发着勾人的香气；番茄蛋花汤颜色鲜艳，看起来就开胃。
他盛好两碗米饭，递给苏妩一碗。
两人在餐桌旁坐下。温暖的灯光洒在精致的菜肴上，也笼罩着相对而坐的两人，气氛温馨得不像话。
“顾老师，你也太厉害了吧！”苏妩拿起筷子，看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，再次发出由衷的赞叹，“这么快就做了这么多！而且看起来都好好吃！”
“饿了就多吃点。”顾衡语气平淡，却夹了一大块最肥美的鱼肚肉，仔细地剔掉主要的刺，然后自然无比地放到了苏妩的碗里。
这个动作他做得行云流水，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和照顾。
苏妩看着碗里那块雪白无刺的鱼肉，心里甜得像是有蜜糖化开。她夹起鱼肉送入口中，鲜嫩咸香的味道瞬间在味蕾上绽放。
“唔！好好吃！”她满足地眯起眼睛，像只被顺毛撸舒服了的猫咪，毫不吝啬地表达着喜悦，“顾老师，你的手艺真的绝了！比五星级酒店的大厨还棒！”
顾衡看着她那副满足又夸张的模样，眼底漾开浅浅的笑意。他自己也夹了一筷子青菜，慢条斯理地吃着，目光却大多落在对面吃得一脸幸福的女人身上。
“你喜欢就好。”他低声道，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愉悦。
苏妩胃口大开，吃得格外香甜。她发现顾衡似乎很清楚她的口味，做的菜都是她喜欢的，咸淡适中，火候精准。
她吃着吃着，忽然起了玩心。她夹起一块牛肉羹，没有自己吃，而是递到了顾衡的嘴边，眼睛弯弯地看着他，带着点撒娇和挑衅的意味：“顾医生，啊——”
顾衡正在喝汤，看到突然递到唇边的筷子和她亮晶晶、带着戏谑的眼神，动作顿住了。他抬眸看她，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微微闪动。
他显然不习惯这种……喂食的亲密举动。尤其是在吃饭的时候。
苏妩看着他微微怔愣和似乎有些窘迫的样子，心里偷笑，筷子又往前递了递，几乎要碰到他的嘴唇，声音拖得更软：“尝尝嘛~顾老师亲手做的，最好吃了~”
顾衡看着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狡黠模样，沉默了两秒，最终还是微微张口，接受了她的“投喂”。
他细嚼慢咽，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，但耳根处却悄然爬上了一抹极淡的红色。
苏妩得逞地笑起来，心情大好，自己也夹了一块吃起来，还故意问：“怎么样？是不是很好吃？”
顾衡咽下食物，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，才抬眼看着她，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和极浅的宠溺：“嗯。专心吃饭。”
虽然语气还是有点像是在管教小朋友，但那份纵容和妥协，苏妩听得明明白白。
她笑嘻嘻地不再闹他，乖乖低头吃饭，但餐桌下的脚却忍不住轻轻晃了晃，表达着内心的雀跃。
一顿饭就在这种温馨又带着点小暧昧的气氛中进行着。大多数时候是苏妩在叽叽喳喳地说着医院里的趣事，或者夸张地赞美他的手艺，顾衡则安静地听着，偶尔回应一两句，或者不动声色地把她爱吃的菜往她那边推一推。
他吃饭的姿态依旧优雅从容，但速度明显比平时慢了些，似乎很享受这种两人一起用餐的时光。
吃完饭，苏妩满足地摸了摸肚子，发出小小的喟叹：“好饱……顾老师，你要把我喂成小猪了。”
顾衡看着她那副慵懒满足的样子，眼底笑意更深。他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。
“我来帮你！”苏妩也连忙站起来。
“坐着休息。”顾衡按住她的肩膀，“刚吃完饭不宜立刻活动。”
他的理由总是这么无懈可击，带着医生特有的严谨。
苏妩只好又坐回去，看着他熟练地收拾餐桌，将碗筷端进厨房。她没有再跟进去，只是托着腮，看着他在厨房里挺拔忙碌的背影，心里被一种巨大的、名为幸福的情绪填得满满的。
窗外夜色渐深，公寓里灯火温暖。
空气里残留着饭菜的香气，和一种叫做“家”的温暖味道。
她的顾医生，不仅治得好病人的病，.似乎也……治愈了她所有的孤独和不安。
碗盘碰撞的清脆声响和水流声从厨房传来，很快便归于平静。顾衡擦干手，解开那条与他气质违和却意外和谐的碎花围裙，挂回原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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