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踏上剑桥郡的街头,陆择才真切感受到身处异国他乡的滋味。
此前在北京登机口,他巧遇了去英国读预科的林小满,本以为能有个照应,谁知两校竟相隔十万八千里。
姑姑的朋友特意赶来接他,还提前帮他联系好了一户寄宿家庭。
车子驶离机场,穿过陌生的街道,最终停在一栋带小花园的房子前,这便是陆择在英国的第一个“家”,也让他在异乡漂泊的日子里,多了份落脚的安稳。
推开门的瞬间,女主人是位身材有点发福的金发白人大妈,她端着热红茶迎上来,轻声说着“Wele”,陆择心里的局促,一下子就消了大半。
但陆择的口语,还是成了他和寄宿家庭相处的第一道坎。
明明背过不少日常词汇,可真到开口时,要么是发音带着生硬的中式腔调,
对方要愣一下才能反应过来;要么是想表达的意思卡在喉咙里,只能手忙脚乱地比手势。
就像第一次吃晚餐,女主人问他“要不要再来点土豆泥”,
他脑子里蹦出“yes”和“more”,却慌慌张张说成了“potato is good”,说完自己先红了脸。
但女主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,放慢语速重复了一遍“Would you like some more mashed potatoes?”,
还特意加重了“more”的发音这份包容,反倒让陆择没那么怕说错了,之后吃饭时,他总会主动找些简单话题练嘴,哪怕说得磕磕绊绊,也比闷着强。
日子久了,陆择的口语在寄宿家庭的“沉浸式训练”里慢慢有了起色。
每天早晨,男主人会边煎培根边和他聊天气、聊球赛,哪怕他只能用“good”“not bad”这类简单词汇回应,
对方也会耐心等着,还会顺势教他“it’s pouring down”(下大雨)、“the match was a draw”(比赛打平了)这类生活化表达。
最帮他的是家里那个读高中的男孩汤姆。
汤姆知道他在备考商科,常会把自己的经济课本翻出来,指着上面的案例和他讨论。有次聊到“市场需求”,
陆择想不起“demand”这个词,急得比划半天,汤姆却笑着递过笔,在纸上写下单词,还顺势举了个“咖啡店旺季需求上涨”的例子,让他连单词带用法一起记住了。
就连家里的小女儿杰西卡,也总爱找他聊天。小姑娘打心底喜欢这个帅气的中国小哥哥,时常攥着自己的绘本跑过来,叽叽喳喳地用英语喊他:“lu, e here! Look at my new picture book!”(陆,过来呀!看我的新绘本!)
她会指着画里的兔子,脆生生地教他:“This is a rabbit. It has long ears.”(这是兔子,它有长耳朵);看到画里的彩虹,又会拉着他的手比划:“Rainbow! Red, yellow, blue… Can you say it?”(彩虹!红的、黄的、蓝的……你会说吗?)
那些简单的单词、稚气的句式,没有课堂上的紧张,也没有讨论案例时的压力。
杰西卡成了他练习口语时最无压力的“小老师”,连带着他说英语时,都少了几分生涩,多了些自然的暖意。
后来陆择去剑桥参加开放日,回来后兴奋地跟寄宿家庭分享见闻,
说着“图书馆的窗户特别大,能看见草坪上的鸭子”,虽然句子简单,语法也偶有小错,
但女主人却笑着竖起大拇指:“你的表达越来越清楚了,下次可以试试说说你最喜欢剑桥的哪个学院?”
那一刻陆择忽然发现,曾经让他窘迫的口语,早已不是阻碍,反而成了他融入这里生活的桥梁。
从剑桥回来陆择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学术冲击,课堂上自由开放的讨论氛围、
教授抛出的前沿问题,以及同学们旁征博引的发言,都和他熟悉的教学模式截然不同,
也让他瞬间意识到自己与这里的差距。
他有了决定后拨通了越洋电话,屏幕里很快跳出母亲秦语音的脸。他攥了攥手机,轻声说出打算:“妈,我去了剑桥旁听,好像有了人生的方向,
我想报考剑桥的商学院。”
话音刚落,他就补充道:“我知道难,国内的底子在这儿不够用,
所以我想复读一年高三,补补课程衔接的差距,也适应适应英式教育的节奏。”
秦语音那边沉默了几秒,随即眼神里满是心疼,却没说反对的话,只是柔声道:“你想清楚就好,妈都支持你。”
陆择话锋一转,声音沉了些:“妈,家里那边……关于找那位‘幕后黑手’,有线索了吗?”
屏幕里的秦语音眼神暗了暗,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桌角,轻声道:“还没有太明确的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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