欧阳胜看着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,心头一阵发酸。他也不抽回手臂,就那样任由欧阳林搂着,伸出另一只手,轻轻抚了抚他那乱成一团的小脑袋。他没有立刻作答,而是抬眸,盯着秦岳和秦梓苏兄妹看了好一会儿,目光沉静,却又像是在权衡什么。
良久,他才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而温和:“其实江湖上的传言……并非虚妄,这个天下楼的主人正是刀皇和剑神,他们也是一对恩爱的夫妻,同时也是你的父母!而我是你的二叔。” 房中霎时寂静如水。欧阳林猛地睁大了眼睛,死死的盯着欧阳胜。就连秦岳与秦梓苏也是霍然站起,面露惊色,大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。一时之间,整个书房只听见窗外传来的轻快的鸟鸣声。
不知过了多久,欧阳林才轻声开口,声音低得几不可闻:“可是……爹,不是传说中……刀皇姓萧,叫萧自在;剑神则是名号谢三……” 他抬起头,眼神迷茫,语句有些结巴:“他们……他们不都是男子吗?怎么会成为夫妻的?还有……你是我二叔,可你姓欧阳,我也姓欧阳……这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 一连几个问题问出口,他自己却更乱了。只觉脑子里一团浆糊,先前那看似清晰的记忆、传说、身份,在这一刻全都崩塌了。一时之间,欧阳林心乱如麻,怎么也想不明白,理不出头绪。
欧阳胜轻轻的叹了口气,他又轻轻的摸了摸欧阳林的小脑袋,这才又轻轻的说道:“你是随了你娘的姓。”他缓缓的闭上眼,仿佛在回忆自己的亲人,良久之后,才有睁开眼接着说道:“刀皇萧自正是你爹,你娘名叫欧阳宛盈。她说。遇到到你爹之后,才感觉生活是那么有意思,她说她自己生平有三谢:谢剑,谢情,谢己,于是化名谢三,女扮男装陪在他身边。”
欧阳林怔怔地望着欧阳胜,眼中神色如潮水般翻涌。他缓缓抬起头,声音低却坚定:“那……他们现在人呢?”欧阳胜身形一震,唇角轻颤,半晌才轻轻吐出几个字:“他们……被害了。就在你出生那天。”说到这里,他眼神飘远,仿佛又看见了那场噩梦般的记忆。他喉头哽咽,却仍强自镇定,缓缓续道:“你娘那年难产,你爹在产房外急得团团转。那会儿我人在外地,一接到飞信便马不停蹄地赶去找霍神医……可等我带人赶回来的时候,你已呱呱坠地,而你娘……早已倒在血泊之中,没能睁开眼看看你。”
说到这里,他声音哑了几分,眼角不知何时已悄然湿润。他低头沉默片刻,才又轻声说道:“你爹也受了重伤,命悬一线。临终前,他紧紧拉着我的手,说了最后一句话——‘有人……趁她生产时,偷袭我们……’”他闭了闭眼,仿佛那些血雨腥风的旧梦又涌了上来,涩声道:“要不是偷袭,以你爹娘的武功,这天下谁又是他们的对手。” 欧阳林只觉胸中一窒,眼眶不自觉泛红,低声道:“那……凶手是谁?爹,你查到了吗?” 欧阳胜缓缓摇头,目光却愈发冰冷,像是披了一层霜雪。他低沉地说道:“普天之下,能把暗杀术练到这般炉火纯青的,除了秦王府的闫海陵,还能有谁,只可惜,我手中并无实证。”他顿了顿,又缓缓补上一句:“闫海陵此人,武功极高,心机深沉。你别看他方才被我逼退,其实不过是占了偷袭的便宜。真要正面对敌,我未必能胜。”
他轻轻的从欧阳林的怀中抽出手臂,背着手在屋中来回踱步,目光低垂,语气却愈发沉稳:“不过我想,闫海陵偷袭除了是把你爹娘当成心腹大患之外,还是为了玉龙玉佩。” “闫海陵之所以偷袭,除了将你爹娘视为心腹大患之外,更大的可能,是为了这对‘玉龙佩’。”他停下脚步,缓缓转身,眼中似有旧事重现,继续说道:“你爹的刀法一往无前,刚猛无双。但你的身子骨却未必承得住那般刀意……反倒是你娘那一路身法内功,轻灵精妙,更合你修习。”
说到这里,他走回桌前,轻轻拾起那对玉龙玉佩,指尖微颤,缓缓摩挲着,低声续道:“据我所知,你爹娘曾把他们的毕生武功,连同天下楼的百年来的整理成册,汇成了一份秘籍。这份秘籍被他们分成了三部份,一份由我亲自保管,一份暗刻在这鱼龙佩的背面,最后一份……则藏在天下楼深处的密阁之中。”
他说到这里,微微停顿,目光落在那块光滑如玉的佩面上,声音也变得低哑起来:“当年,那对佩玉中已有一枚神秘失踪,另一枚,我则悄悄缝入你的襁褓中,藏于你身边。此后,我隐去本名,将‘萧胜’改为‘欧阳胜’,借你娘之姓,携你颠沛流离,东躲西藏——一来是为了护你周全,二来……是为了追查那枚失落的玉龙佩。”
他凝视着掌中的玉龙佩,良久未语。片刻后,他才小心地将佩玉收入书桌的暗格之中,动作郑重得仿佛在安放一段宿命。做完这一切,他这才抬起头,语气温和而肃穆:“从今天开始,我也可以恢复我本身的名字萧胜了,而你,便依照你爹娘的遗愿,就叫欧阳林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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