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持续了多久,雨势渐渐由瓢泼转为淅沥,敌军的攻势也如同泄气的皮球,渐渐退去。天际透出一种灰蒙蒙的、死寂般的曙光。伤员汇集点终于暂时安静下来,只剩下疲惫到极点的医护和伤员的呻吟。
云舒刚刚完成一例复杂的血管吻合,体力与精神彻底透支。她甚至无法维持跪姿,身体一软,直接瘫坐在冰冷的泥泞之中,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侧,指尖因为长时间的用力过度和寒冷,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着。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,混着泥浆和血水,在她身下汇成一滩污浊。
就在这时,一个高大的、带着浓重血腥气和凛冽寒意的身影,大步穿过尚未散尽的硝烟和雨幕,踏着泥水,径直向她走来。靴子踩在泥泞中,发出“噗嗤”的声响。
是墨临渊。
他无视周围所有人投来的目光,径直走到云舒面前。他身上的铠甲还在往下滴着血水和雨水,俊美无俦的脸上满是疲惫,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,此刻却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心疼、怒意(对她不顾惜自己的怒),以及深不见底的爱怜。
他毫不犹豫地解开自己那件浸满雨水、血污、却依旧象征着他无上权威与温暖的玄色绣金大氅,然后,俯下身,用大氅将几乎失去知觉的云舒紧紧裹住,严严实实,仿佛要将她与这个冰冷残酷的世界彻底隔绝。
接着,他双臂用力,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。她的身体轻得令他心惊,冰凉得让他心颤。
云舒在恍惚中感受到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,本能地往热源处靠了靠,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呓语。
墨临渊低下头,将唇贴近她湿透冰凉的鬓角,滚烫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。他的声音因一夜嘶吼指挥、因难以抑制的心疼而沙哑异常,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、不容置疑的坚定,仿佛在对天地宣告:
“够了。你已经做得足够多了。” 他收紧了手臂,将她更紧地拥在胸前,一字一句,清晰地烙印在晨曦的空气中:“剩下的,交给本王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周围渐渐聚拢、脸上写满敬佩与动容的将士和医护,最终落回云舒苍白的小脸上,声音陡然提高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:
“待此间战事稍定,明日,我们就成婚。”
话音落下,周围一片寂静,唯有渐息的雨声滴答。所有人都愣住了,包括墨临渊怀中的云舒,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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