废黜妃位,打入冷宫的圣旨,在第二天清晨便传达下来。曾经门庭若市的锦绣宫,顷刻间如同鬼蜮。所有宫女太监被带走严加审讯,华丽的服饰、珍玩被抄没。赵妃只穿着一身素白单衣,被两个面无表情的老太监,粗暴地拖向了皇宫西北角那片象征着绝望与死亡的宫殿——冷宫。
冷宫的大门发出沉重而刺耳的“吱呀”声,在她身后缓缓关闭,隔绝了外面的一切,也彻底断绝了她所有的生机。
这里没有温暖的炭火,没有精致的食物,只有蛛网、灰尘、刺骨的寒风和无边无际的死寂。她蜷缩在冰冷的、散发着霉味的炕席上,望着窗外四四方方、灰暗的天空。一生的画面在脑海中疯狂闪回:初入宫时的天真烂漫,得到圣宠时的意气风发,与高弼勾结后的权势熏天,帮她铲除异己时的狠辣果决……一切的一切,如今看来,都像是一场荒诞而可悲的噩梦。
原来,所有的恩宠、荣耀、算计、挣扎,都不过是镜花水月,是建立在流沙之上的城堡,潮水一来,便轰然倒塌,连痕迹都不会留下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一天,也许只是一个时辰。一名穿着低等宫女服饰、面容陌生的女子,低着头端着一份粗糙的饭食走了进来。她将食盒放在地上,没有看赵妃一眼,便匆匆退了出去。
赵妃麻木地看向食盒。在那冰冷的、带着馊味的饭菜下面,她看到了一角不属于这里的、雪白的颜色。
她颤抖着伸出手,从食盒底层,摸出了一根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白绫。
没有惊恐,没有哭喊,甚至没有一丝波澜。她拿着那根白绫,脸上反而露出了一种近乎解脱的、惨然的笑容。
她知道了,这是高弼“最后”的“仁慈”。让她自我了断,保全最后的“体面”,也彻底堵住她的嘴。
她挣扎着站起身,走到房中那根最粗的、落满灰尘的房梁下。动作缓慢,却异常坚定地将白绫抛了上去,打了一个死结。
她站上摇晃的破凳,将脖颈缓缓套入那冰冷的索套之中。
最后一眼,她望向的,依旧是皇城中心,那座最高、最辉煌的宫殿方向。但她的眼神已经空洞,没有了恨,也没有了眷恋。
“原来……我争了一辈子,斗了一辈子……算计了一辈子……”
她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。
“到头来……不过是他人局中……一颗……随时可弃的棋子……”
脚下,破凳被踢倒。
一声闷响,尘埃落定。
曾经宠冠后宫的赵妃,如同秋日凋零的落叶,悄无声息地结束了她短暂而绚烂、可悲又可憎的一生。
与此同时,太师府内。
高弼正在书房练字,笔下是一个沉稳的“静”字。管家高福悄无声息地走进来,低声道:“太师,宫里传来消息,赵妃娘娘……在冷宫‘畏罪自尽’了。”
高弼运笔的手没有丝毫停顿,仿佛听到的只是“天气转凉”之类的寻常话语。他写完最后一笔,才放下狼毫,拿起一旁的湿巾擦了擦手,语气淡漠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:
“嗯。处理干净,别留下任何话柄。”
赵妃的末路,为他赢得了一丝喘息之机,暂时转移了部分视线,也切断了可能指向他的线索。但他知道,这仅仅是开始。墨临渊和那个叫云舒的丫头,绝不会就此罢休。
风暴的阴云,已经笼罩了整个京城,也笼罩了他看似稳如泰山的太师府。最终的较量,即将到来。而他高弼,纵横朝堂数十载,绝不会坐以待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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