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天期限,如同沙漏中的细沙,飞速流逝。当那辆承载着全部希望的卡车,轰鸣着驶入华侨农场,将覆盖着苫布的巨大样机缓缓卸下时,陆信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。
他快步上前,和司机一起掀开苫布。一台锈迹斑斑、结构粗犷的钢铁造物呈现在眼前,与旁边那台精致却已报废的进口设备形成了鲜明对比。农场负责人和几个工人也围了过来,脸上写满了好奇与怀疑。
“这就是你们说的……替代方案?”负责人用手敲了敲样机冰冷的外壳,发出沉闷的响声,眉头拧成了疙瘩,“看起来比那台进口的老家伙还要旧啊。陆同志,你确定这玩意儿能行?”
陆信深吸一口气,脑海中浮现出苏宁传真过来的那些清晰的示意图和充满信心的说明。他挺直脊背,目光扫过负责人和围观的工人,声音沉稳而有力:
“负责人同志,各位,这台机器看起来是旧,但它骨架是好的!它就像一位经验丰富但装备落后的老兵,我们不是要把它原样照搬,而是要给它换上更先进的‘武器’和‘铠甲’!”他指着样机上几个关键部位,“根据我爱人制定的改造方案,这里,这里,还有这里,都将进行针对性强化和升级。一旦改造完成,它的效率和稳定性,绝对不会比那台进口的差,甚至在某些方面会更适合我们的实际需求!”
他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,这是对苏宁毫无保留的信任。负责人将信将疑,但看着陆信如此肯定,又想到那些看起来确实很专业的传真图纸,最终还是挥了挥手:“好吧,机器是运来了,地方也给你们腾出来了。剩下的,就看你们的本事了。十天,别忘了!”
压力,瞬间转移到了刚刚抵达的苏宁身上。她甚至来不及休息,就一头扎进了农场临时划给他们的、如同废墟般的维修车间。与她一同到来的,还有周工帮忙联系的一位退休老钳工——张师傅,经验丰富,手上有绝活。
“张师傅,辛苦您了。”苏宁对这位沉默寡言的老工人十分尊敬,将改造方案的核心部分指给他看,“尤其是这个刮青刀组的弹性微调结构,是成败的关键,精度要求很高。”
张师傅戴着老花镜,仔细看了看图纸,又摸了摸样机相应的部位,咂咂嘴:“想法是巧,但这活儿可不好干。材料、加工……都得想办法。”
“材料清单我已经列好了,特区那边正在紧急采购,会以最快速度送过来。”苏宁立刻说道,“加工方面,就全拜托您了!”
就在苏宁和张师傅围着样机开始初步拆解和测绘时,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从特区传来。电话是春苗打来的,声音带着哭腔:
“嫂子!不好了!利通公司的林经理,带着那个海外客户代表,突然到‘竹韵轩’了!说是……说是提前考察!赵老憨叔正在应付,但对方提出要立刻去看我们的生产车间!怎么办啊嫂子?他们马上就要往华侨农场这边来了!”
客户突访!而且直接冲着最薄弱的“生产车间”环节来了!
苏宁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。她看着眼前这台刚刚拆开、零件散落一地、如同病人被开膛破肚般的样机,再看看周围破败的环境,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。
这哪里是生产车间?这分明是灾难现场!如果让客户看到这一幕,之前所有的努力、所有的“蓝图”和承诺,都将成为一个巨大的笑话!
“宁,怎么了?”陆信注意到她瞬间苍白的脸色,快步走过来,压低声音问道。
苏宁一把抓住他的胳膊,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,声音因极度紧张而发颤:“信哥……客户……客户提前来了!已经在来农场的路上了!他们要来看‘生产车间’!”
陆信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铁青。他环顾四周,目光扫过满地零件、锈蚀的机身和斑驳的墙壁,额角青筋跳动。这简直是绝境!
“不能让他们看到这里!”陆信斩钉截铁,他猛地看向农场负责人,语气急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恳求,“负责人同志!情况紧急!我们的重要客户马上要到,绝不能让他们看到这台机器现在的样子!请您务必帮忙,找个理由,无论如何要拖延他们一个小时……不,至少两个小时!给我们一点准备时间!”
农场负责人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,他看着眼前这对年轻人焦急而坚定的面孔,又想到他们为了这台破机器付出的努力,一咬牙:“行!我想办法!就说……就说前面路段临时施工,或者我们的车坏了!尽量给你们拖住!”
负责人匆匆跑去安排。车间里,只剩下苏宁、陆信和张师傅,气氛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。
“现在怎么办?”陆信看向苏宁,声音干涩。所有的压力,最终都汇聚到了她的肩上。
苏宁闭上眼睛,强迫自己混乱的大脑冷静下来。积分只剩100点,【逆向工程】知识库主要用于分析和改造,无法变出魔法。她需要的是一个能蒙混过关的“现场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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