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暗影号”没有在边境过多停留,确认“血肉灾厄”的主体已彻底崩溃消散,只残留一些不足为患的能量碎屑后,萧战凛便下令立刻返航。塔琳星的危机解除,善后工作交由当地驻军和行政机构处理,他们必须尽快返回东宫,无论是星崖需要更稳定的环境休养,还是萧战凛自己那濒临极限的身体,都不允许他们在外面多做耽搁。
返程的航路异常安静。舰桥内,星崖靠在特制的座椅上,闭目养神,脸色依旧苍白,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。萧战凛坚持守在她身边,一只手始终与她交握,通过烙印持续输送着温和的滋养能量,修复着她因过度透支而有些黯淡的精神海,也安抚着腹中那受惊后有些恹恹的小生命。
没有人说话,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、共同历经生死后的深沉默契在空气中流淌。这一次,不再仅仅是责任或契约,而是真正意义上将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情谊,混合着早已悄然滋生的情愫,变得坚不可摧。
当“暗影号”悄然滑入东宫秘密泊位时,早已接到消息、严阵以待的御医团队立刻涌了上来。
一番细致的检查后,首席御医的脸色十分凝重。
“太子妃殿下精神力透支严重,本源亦有损伤,需绝对静养,不可再动用力量,否则恐伤及胎儿根本。”老御医的话让萧战凛的心沉了下去,“殿下您的情况更糟,精神本源旧伤未愈又添新创,基因禁锢的反噬有加剧的趋势,必须立刻进行深度治疗和压制,否则……”
后面的话御医没敢说出口,但萧战凛明白后果。基因崩溃,力量暴走,甚至危及生命。
“先治好她。”萧战凛的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,目光始终落在被医疗舱缓缓送走的星崖身上,“我的事,稍后再说。”
“殿下!”御医还想再劝。
“执行命令!”萧战凛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,带着太子不容抗拒的威严。
御医只得叹息着领命而去。
星崖被送回了重新加固了能量屏蔽的寝殿,各种最顶级的修复仪器和安胎药物立刻开始运作。萧战凛则被“请”到了隔壁的医疗中心,强制进行深度治疗。
治疗过程痛苦而漫长。修复精神本源的药剂如同烧红的钢针在脑中搅动,压制基因禁锢的力量更像是在与一头困兽搏斗,每一次冲击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,但萧战凛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,全部的心神都通过那始终温热的烙印,系在隔壁那个沉睡的身影上。
他能感受到她的疲惫和虚弱,也能感受到在那精心呵护下正缓缓恢复的生机,这感觉成了支撑他度过治疗地狱的唯一支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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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后,星崖的情况稳定下来,虽然依旧需要卧床静养,但脸色已恢复了些许红润,精神海的枯竭感也被滋润抚平,腹中的小家伙似乎也缓过了劲,重新开始传递出活泼的动静。
萧战凛的情况则要麻烦得多,强行压制的反噬如同蓄势的火山,随时可能再次爆发。御医团队建议他进入皇室专用的、能最大程度隔绝外界干扰的“静滞舱”进行长期疗养,但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。
“我哪里也不去。”他坐在星崖床边,握着她的手,语气平静却坚定,“就在这里陪着她。”
御医们面面相觑,最终无奈退下,太子殿下的固执,他们早已领教。
当寝殿内只剩下两人时,萧战凛才卸下所有强撑的冷硬,疲惫地靠在床头,脸色苍白得透明。他小心翼翼地将星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,感受着那微凉的细腻触感,仿佛这样才能确认安宁的真实。
星崖看着他这副模样,心底那处柔软的地方再次被触动,她反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指,低声道:“你也需要休息。”
萧战凛摇摇头,金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,里面盛满了失而复得的珍视和一种更深沉的情感:“看着你,比任何药剂都管用。”
这话说得直白而滚烫,让星崖耳根微微发热,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。
萧战凛却低低地笑了起来,胸腔震动带着愉悦,他喜欢看她这难得流露出的、带着些许窘迫的模样。
他俯下身,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,鼻尖蹭着她的鼻尖,呼吸交融,这是一个极尽亲昵的姿态,充满了依赖和占有欲。
“星崖……”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,声音沙哑而缠绵,“谢谢你……谢谢你没事……也谢谢……他/她这么坚强。”
他的气息喷洒在脸上,带着药味的清苦和他本身冷冽的味道,并不难闻,反而有种奇异的安心感。星崖没有推开他,只是闭上了眼睛,感受着这份过于炽热的靠近。
过了许久,萧战凛才稍稍退开一些,目光落在她颈侧那微微发热的烙印上,指尖极轻地抚过那繁复的图案。
“这次我好像感觉到,它有点不一样了。”他若有所思地说。
星崖也摸了摸自己颈侧的烙印,确实,经历了一场生死与共的并肩作战,以及那次不顾一切的力量融合后,这个灵魂烙印似乎变得更加“鲜活”了。它不仅是一个连接的标记,更像是一个拥有了自己微弱生命力的存在,时刻传递着彼此的温度和情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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