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知死域,绝望如同实质的黑暗,沉重地压迫着破烂的突击舰,也压迫着星崖几乎要熄灭的意识。
她靠在冰冷的舱壁上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骨的剧痛和内脏的灼烧感。尝试修复通讯系统的努力失败了,损坏程度远超她的能力和现有资源。精神力彻底枯竭,连维持清醒都变得异常艰难。
手中的乌鸦令牌依旧散发着微弱的、冰冷的幽光,像是一盏摇曳在无尽黑夜中的残灯,指引不了方向,却残忍地提醒着她还活着,以及另一个时空中,那个正因她而承受着冰封与煎熬的人。
不能放弃。
星崖艰难地抬起沉重的手臂,用沾着血污的手指,再次触碰那枚令牌,这一次,她不再试图注入力量或寻求指引,而是将全部残存的、微弱的意识,如同最纤细的丝线,缠绕上去。
不是命令,不是祈求。
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、灵魂层面的倾诉与呼唤。
她想起第一次在宴会上见到他时,那冰封千里却依旧耀眼的身影; 想起他易感期失控时,那双赤红暴戾却又深藏痛苦的眼睛; 想起他笨拙地给她暖手脚时,那低垂的、显得异常柔顺的睫毛;想起他强行将配枪塞给她时,手心的滚烫和眼底压抑的疯狂;想起最后那一刻,通过烙印传来的、他那撕心裂肺的恐慌。
还有那一个个未兑现的“利息”,那场还没算清的“总账”!
这些记忆的碎片,这些复杂难言的情绪,这些不甘和执念,她毫无保留地、如同涓涓细流般,顺着那无形的烙印链接,朝着遥远的方向传递过去。
她不知道这有没有用,或许只是濒死前的徒劳。
但她能做的,只有这个了。
做完这一切,她再也支撑不住,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,再次沉向无边的黑暗,只有那紧握着令牌的手,依旧冰冷而固执。
**\* \* \***
帝都东宫,指挥中心。
萧战凛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,矗立在巨大的星图前。屏幕上,无数光点代表着帝国派出的搜索舰队和探测器,正以“碎星”虫洞坍塌点为中心,向四面八方辐射状搜索,如同在无尽大海中打捞一根细针。
时间每过去一秒,他周身的气息就冰寒一分,眼底的血色就浓郁一分,那被强行禁锢的力量在他体内疯狂冲撞,试图撕裂枷锁,带来的反噬痛苦远胜以往,却远不及烙印链接那头传来的、星崖那越来越微弱的生命之火让他煎熬。
就在他几乎要被那无边的焦灼和暴怒彻底吞噬时,一股极其细微、却无比清晰的“波动”,顺着烙印链接,如同最轻柔的羽毛,轻轻拂过他那片被冰封的、躁动不安的精神海。
那不是力量,不是信息。
而是一种情绪,一种混合着回忆、不甘、执念、还有一丝极淡极淡的依赖和牵挂的意识碎片。
是星崖!
萧战凛猛地一震,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!
他“听”到了!
他“听”到了她记忆里的他,听到了她那不服输的倔强,听到了她那未尽的“算账”宣言,听到了她那深藏的、连她自己都未必清晰意识的在意!
这股微弱却清晰的意识流,像是一把独一无二的钥匙,竟然与他体内那股冰冷禁锢的、来自令牌的古老力量,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共鸣!
嗡!
萧战凛只觉得大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!那禁锢着他精神力和基因力量的无形冰层,在这股特定意识流的冲击下,竟然出现了细微的、如同蛛网般的裂痕!
虽然无法彻底打破禁锢,却足以让他撬动一丝缝隙!
足够了!
萧战凛眼中猛地爆发出骇人的精光!他不再试图用蛮力去冲击枷锁,而是强行收敛起所有暴怒和焦灼,将全部意志集中起来,如同最精密的探针,沿着那烙印链接,循着那刚刚传来的、独一无二的意识流溯源而去!
忽略掉所有空间的距离,忽略掉一切能量的干扰。
他的感知里,只剩下那缕微弱的、却带着星崖独特印记的意识丝线!
它在无尽的虚无中蔓延,指向一个所有星图都未曾标记的、绝对的黑暗空域!
“找到了!!”
萧战凛猛地抬头,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激动和确定!他一把推开围上来的医疗官,扑到主控台前,手指因为激动和强行运转力量而剧烈颤抖,却异常精准地输入了一连串复杂的坐标!
那是一个基于帝国现有星图完全未知的、需要通过多重数学模型反向推导的绝对位置!
“命令!第七深空侦察舰队!立刻转向!目标坐标:Delta-Kappa-7-9-0-Theta!最高速度!立刻!”他对着通讯器低吼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血沫。
“殿下!那个区域是未探索的绝对盲区!没有任何跃迁信标,风险极大!”舰队指挥官试图劝阻。
“执行命令!”萧战凛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暴戾和决绝,“她就在那里!立刻!马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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