换做过去,贺逸川哪怕说服自己不去在意其他人,看见他们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。
衣襟里的毒药也会蠢蠢欲动。
有了前车之鉴,他看着易久的眸光仿佛沾了毒,也不敢真用毒。
垂眸敛下所有心思,反复悄然深呼吸,又无声吐出。
确保自己情绪平稳,才抬眸看向桑晚晚。
竭力用冷静声音,“多谢桑公公好意,若是技艺熟练,我会禀报给元公公。”
桑晚晚当然看见他的情绪转变,有些满意,但还不够。
要在她的身边,必须足够听话,可以有自己的想法,却要懂得沟通。
而不是任由性子胡来。
“不必客气,若有新鲜尸体,我会再次送来。”桑晚晚揉了揉易久手背,松开手,让他站好。
朝贺逸川行礼后,摆头,示意离开。
易久将板车上的尸体搬下来,也不询问,是否需要帮忙。
论品级,他们相同,他也无需卑微。
朝贺逸川颔首后,推着板车随着桑晚晚离开。
原本他想更潇洒些离去。
可他潇洒,就得桑晚晚推板车了……
不碍事,横竖贺逸川眼里没有这些了。
他愣在原地,眼神失焦,看着难过极了。
桑晚晚让易久将板车送回内司别院后,回她房间。
易久也不问她要去哪里,乖顺离去。
桑晚晚瞅了他背影两眼,眸光愈发柔和,转身朝公主别院走去。
她踱步在山间,贺逸川回过神来,盯着地上尸体,咬牙将尸体堆放在阴凉空房间内,手也不洗,疾步朝合围别院而去。
宁镇守着院门,看见贺逸川,没阻拦。
之前曲吟风交代过,若是顾允执或贺逸川来了,可以让他们进来。
曲吟风交代时,容拾柒也在场,没有阻止,那就是可以执行。
宁镇瞅着贺逸川失魂落朝里跑,略带好奇挑眉看了几眼,转过头,继续趴在院门围墙上。
贺逸川走到昨夜协商的院门,余晖与不戒守在门前。
看见他,两人扬起眉梢,欲言又止。
但一言不发,朝两旁退让。
贺逸川蹙眉来回瞅了眼,疾步进入院子。
房门敞开,外室跪着个在干呕的陌生男子,身形消瘦。
曲吟风手里捏着不冒热气的茶盏,凌少瑄背着手在他面前焦急来回踱步,“一炷香时辰过去了,你倒是说句话啊!人我也带回来了,快没气儿了,你倒是帮忙看看啊。”
“少瑄。”
贺逸川略显熟稔喊了一声,这是昨夜说好,以后四人喊得如兄弟般。
凌少瑄不太适应转头看来,挤出一抹不情愿的笑,“逸川哥。”
顾允执与贺逸川都是十九,曲吟风与凌少瑄都是十八,两兄弟真是一个都占不到便宜。
贺逸川连微笑都挤不出来了,耐心询问,“发生何事?”
“吟风昨日叫我去请个小倌回来,这青天白日的也没人啊,我就,就偷了个回来。”
贺逸川听到偷这个字,哽住。
凌少瑄连忙摆手,“也算不上偷啊,他被关在柴房里,我留下百两银票带走他的。”
贺逸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,同情的瞅了眼曲吟风。
有这么个不省心的弟弟,也是挺费心的。
两人还在说话,那陌生男子又干呕两声,看的出来他很紧张,竭力忍受着,忍的身体抖动起来。
“他为何如此。”
“我哪儿知道啊,我赶着回来,兴许是马快了些?”
凌少瑄绝口不提拎着别人腰带,用轻功朝山上跑。
那男子听到这话,转头想看来,不知想到什么,又垂下头。
贺逸川无语瞅了凌少瑄一眼,又看了眼木头人般的曲吟风。
走到男子面前,躬身伸出手,准备替他把脉,“我是太医署医正,替你把脉看看。”
温和声音让男子抬眸看来。
贺逸川一怔,用看傻子的目光瞅了眼凌少瑄。
跪在地上的男子长得雌雄莫辨,因为干呕难受,眼眶泛红,愈发我见犹怜。
瞅着贺逸川的双眼灵动又无助。
叫人看的心肝发颤。
若是桑晚晚看见,指不定……
贺逸川想到这里,眼前闪过易久那清汤寡水的脸。
算了,桑晚晚或许根本不看脸。
他沉沉叹息,准备替他把脉。
可他刚才搬运了尸体,不曾洗手,身上和手上都有股血腥味。
男子又撇头干呕。
贺逸川无语缩回手,想起自己才搬了尸体,往桌边一坐,去看曲吟风,“今日我发现一件事。”
曲吟风此刻幽幽叹息,仿佛雕像活了过来,转眸看来,双眼里满是哀伤。
“让余晖带他下去喝杯热茶,定是你骑马又用轻功,惊了他。”
凌少瑄见他终于开口,松口气,拎着男子朝外走。
曲吟风这才看向贺逸川,轻声询问,“何事?”
“婉婉与易久在一起了。”
曲吟风身体僵住,苦笑着紧绷唇线,“你也察觉到了?”
“也?”贺逸川探身看他,“你何时察觉到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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